晋海川闭着眼,无悲无怒。
卑贱的身份,低于尘埃的活法,在执念面前不值一提。
为了达成目的,他会用尽一切手段。
以前是这样,现在做为晋海川还会是这样。
这时,晋海川觉察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然后衣领被扯开。
“你认为重伤成他这样,会有力气杀人吗?”
捕快一瞧那重重叠叠的纱布,刚才推搡之间,伤口又撕裂了,一大片红晕在布上,已经染红了中衣。
俞烨城蹙眉,晋海川的伤势恐怕……
“这……”捕快瞪着俞烨城,“难道霍夫人毒打晋海川的事是真的?”
那日他不在场,事后听人说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亲眼所见,吓得连脸色都变了。
“被你们推几下就晕过去了,可见身体之虚弱,这还是养了几日的结果。”俞烨城背对着随从们,摸出一锭银子,塞到捕快手中,“想必你已有定论。”
捕快急忙收了钱,冷喝道:“定然是那两个乞丐想讹钱,所以找人做伪证来诬告!看老子怎么打死他们,小的们走了!”
“大哥,晋海川怎么办?”
捕快意味深长的看眼面无表情的俞烨城。
这晋海川好生了得,没能爬上霍老爷的床,却能以这副破败的身子赢得官老爷的垂怜。
他使了个眼色,没必要为了个富商,得罪官老爷。
手下人心领神会,将晋海川推进俞烨城的怀中,便告辞离开。
俞烨城的身子僵了僵,待捕快们离开,低下头望向怀中的人。
他发丝散乱,半边脸颊和衣服上全是灰土,狼狈不堪。但是睁开的双眼,清湛的像幽深的古井,任窥探者如何看,都看不到底。
也没有一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迷茫无措感。
显然,他又利用了他。
俞烨城仍没有气恼的感觉,很古怪,但也说得过去。
对于晋海川这般意志力坚强的人,他不佩服,不有点欣赏之意是不可能的,故而才会想救下晋海川,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又耍小把戏了。
何况这个小把戏,让他顺利的出面解决问题。
那两个乞丐现在才来告,想来是一开始觉得自己欺辱重伤者的事传出去不好听,不过后来被霍家找到,想借他们之手,弄死晋海川,平息痛失五百两和好名声的仇怨。
“谢谢。”晋海川自行脱开他的手,没有半点留念的意思。
俞烨城本下意识想给他拉上衣衫的手迅速的落下,“你留在这里养伤,不必跟着我们了。我会交待下去,让你有一处休养的地方,等伤好了,再来东都寻我。”
俞家随从们纷纷松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不要脸的东西了!
想用伤痛来博取少爷的可怜?哈哈,弄砸了吧!
到时候,想来须昌侯府找人?
后门的门槛都跨不过去半条腿,就让人拿扫帚赶出去了。
晋海川“啧啧”两声,“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不管你说什么,”俞烨城冷着脸,声音更是寒霜入骨,“我都不会带你上路,还会派人盯着你。”
他才不会相信晋海川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郓州。
一听少爷要留人在此,俞家随从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个个都不愿意。
郁麟道:“少爷,您救他一条狗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何必再如此……”
无微不至。
他说不出口,想到昨夜看的情形,他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这四个字。
俞烨城没理会他,抬手指了个叫“阿良”的人,此人比较心软,想来不会刁难晋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