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四海商社的员工和两名天策暗卫成员跑了过来,互相对望几眼,旋即那说书人一拍惊堂木,看着裴昱,开了口:“还请裴将军指出来,在下说书的内容,到底哪点是胡说八道,哪点是颠倒黑白?”
一些听书的也壮着胆子问道:“是啊,这位说书先生哪点说的不对,指出来啊!”
“颠倒黑白的是你们吧。杨家真是跋扈惯了。当长安是你家开的么……”
裴昱杨着个脑袋。眼中寒光四射,尖声叫道:“井陉关、雁门关会丢,明明是你们天策府想居心叵测,想消耗河东军的实力,故意放假消息让河东军出兵井陉关,之后又发动士兵作乱,驱赶河东节度使杜乾运!”
“滑天下之大稽!”那说书人冷冷笑道:“那杜乾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当我们大家不知道么?你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也说得出来,你以为大家会信?”
一名河北道的难民用手指着裴昱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这天下就是被杨国忠败坏的。你姐夫杨国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当初南诏之战就是他颠倒黑白,葬送掉二十万大军啊!”
店中众人也跟着一起叫嚷:“就是,就是,他惯会颠倒黑白!”
“金刀乱唐,金刀乱唐,说的不就是杨钊么……”
“你们杨家人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到现在还想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么……”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裴昱的脸色一下挂不住,气急败坏道:“说天策府妖言惑众。你们就妖言惑众,这么多人就被你们骗了!”
顿了一下。他声音再次提高了三四度,又尖又细的大声喊道:“把这里砸了!叫你们妖言惑众,颠倒黑白。”
几十名金吾卫的士兵开始打砸起来,桌子茶杯茶壶碟子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瓷器碎片乱飞,滚烫的黄绿色茶汤四溅,店里的听众纷纷四处躲避,口中大声议论往店外跑,而包括说书人在内的十几名天策府成员只是在一旁冷笑。
一天之内,类似的场景同时在长安城内所有的清新茶社所属的茶馆茶楼上演,所有的长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杨国忠和天策府两大权力集团,公开翻脸决裂啊,就是不知最后谁赢谁输,不过至少在现在,至少九成以上的人,是希望天策府能赢。
杨家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杨国忠那那副小人得志的轻狂模样,我们早就看他不惯了……
平康坊,潇湘馆。
八名国子监的太学生在此置酒高会,在接过旁边女妓的斟酒,满饮一杯过后,有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做悲天悯人状。
于是旁边一人道:“刘兄就是悲天悯人,可是为河北、河东道的百姓伤心难过?”
被称作刘兄的太学生名叫刘秩,乃是这八名太学生的头头,最善于清谈辩论,一手骈文也写得精致漂亮,每每酒后就长篇大论,上至宰相,下至地方,激扬文字,整个大唐就都被他批评指摘了遍。
而他说发表的言论,也大多是书生意气,盲目复古,以为一切都按照春秋时期周礼来,自然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若是萧去病在此,定会如闻狗屁,或者一巴掌打得他闭嘴或者落荒而逃,可偏偏他身边一群人,却对他无比追捧,一群人每日饮酒高会,抒发心中怀才不遇的愤懑。
刘秩闻言,点了点头:“国危如累卵,社稷倾颓,生灵涂炭,我等空有一腔报国之热忱,却无报国之门路,每日只能饮酒高会。
想到每日都有那么多的百姓正在被幽州叛军屠杀,我的心如刀割啊。”
另一名叫做李揖的太学生道:“可惜朝廷不能用刘兄这样大才,否则这叛乱又何足平!”
又一名叫宋若思的太学生叹气道:“说的正是,陛下不思朝政,朝廷奸臣当道,那杨国忠本是赌场小混混出身,既无才学,又五品行,怎可窃据相位!
还有各镇节度使,也是无用,打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能平定叛乱,一群庸庸碌碌之人,窃据高位,尸位素餐,实非国家之福。”
名叫邓景山的书生道:“应该说天策府兰陵王,建宁王师徒还是不错。兰陵王两万大军征讨南诏,一战而平,之后又大破吐蕃八万援军,可惜竟然被奸人害死。建宁王多次打败幽州军,也是继承了兰陵王的本事,此次平乱,就看建宁王和天策府的了。”
刘秩冷笑道:“那建宁王真有本事,又怎会到现在仍然不能平底叛乱,又怎会让幽州叛军攻占井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