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白雾笼罩在恭亲王府四周,隐隐透出王府内的朦胧清冷。亭榭里,伫立着一袭伟岸身影,英挺的背脊令人心慑,浑身上下散发的王者气势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尽管一夜未眠,那迫人的尊贵气势未减,甚至,伴随着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有更增加的趋势。
不错,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也是失去耐性的一刻。
终于,在他即将对手下人的能力产生质疑之际,穿着侍卫打扮的男子快步出现在水亭内。
‘贝勒爷。“来人屈膝一跪。
“人呢?”
“回贝勒爷,属下看着他们进入嘉亲王府的一处偏僻绣阁,看来并不像是一位格格所住的地方,太简陋了。”来人照实回答。
“哦?”他挑着眉,忖道:她没说谎,她的确是嘉亲王府里的人,只不过身份不是格格,是下人。
“属下还在王府里探听到一些消息,嘉亲王的确失踪了,现在王府内做主的是映晨格格。”
“我记得嘉亲王还有个继室,她呢?做丈夫的失踪,她总不会无动于衷吧?”
“回贝勒爷,这件事属下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听下人说,映晨格格擅于易容,这次他们府里的人混进恭亲王府,她应当是知情的。”
“甚至……还有可能是帮凶?”靖浇接口道,暗忖着这个可能性!若说映展格格本身不方便出面,让手下的人为她卖命,也不无可能。只是她错估恭亲王府的能耐了,才会让下人铩羽而归。
映晨格格让一个丑女闯入王府,对于这点,他无法猜透。但她或许做对了一点,那名丑女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还失序地放她离开……
“贝勒爷,还需属下去查那个涂龙山寨吗?”侍卫打断了他的沉思。“不必了,我自己去查。”他挥挥手,要侍卫退下。
待水亭剩下他一人之时,他再度陷入长思……
涂龙山距北京城不远,原为汉人皇帝每年祭天必经之官道。但在满人攻占了汉人的江山之后,涂龙山便被一群居无定所的莽匪占据,成了一处山寨。
易容后的映晨格格,只身来到涂龙山,毫无疑问地,轿夫一听到她的目的地是涂龙山寨后,都不愿意上山,只愿意送她到山脚下。于是,轿子只停在山脚下,她自己只有徒步走上山,手里紧紧捏着的,是希望能救命的假地图。
约莫在日阳的照射下走了两个多时辰,她终于看到了矗立在顶端的寨门。
“是谁?竟然敢闯入涂龙山?”两个看守的土匪大喝,见到是个面貌极丑的姑娘,不免感到一阵恶心。
“我要见涂敏光,这是他留给我的。”映晨扬了当日他们所留下的纸条,不在乎他们的鄙夷眼光。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易容了,可她知道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面前,貌丑的女人才是最安全的,她不会再让自己身陷险境,是故,她将自己变成一个丑陋、面似染上麻疯的老女人。
“原来是映晨格格!”两名土匪点头,可心下却忖道:怎么有这么丑的格格?可想到她手里有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图,只能恭敬地迎她进门。“我们老大在里面,请。”
稍后,映晨在大厅里见到了涂敏光的真面目——
“你就是映晨格格?”涂敏光疑道,她就是传闻中擅于易容的格格?!那么,为何不把自己弄得赏心悦目一点?
这副鬼样子还真是吓人啊!那爬满她脸上的小红点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他警告自己小心,别碰到她。
“我阿玛呢?我要见他。”她不与宵小之徒打交道,她所受过的教育不允许她如此。
“降龙拓呢??她将地图展开,涂敏光示意要手下上前抢夺,她连忙作势要撕。”见到我阿玛,自然就给你。否则,看是我手快,还是你们脚快。“
闻言,涂敏光大笑,“好,果然是满族格格,发起狠来半点不输男人。可以,来人呀!带格格去见王爷。”
“是。”几个带着大刀的凶恶男子,一前一后地领着她进入阴湿的地牢。
“阿玛……”甫人地牢,映晨见到阿玛被锁扣在地牢内,目光无炬、神情憔悴,人也瘦了许多,一股酸楚直冲而上,泪珠不自觉地滑落。
“晨……晨儿?!是你吗?”嘉亲王无力地抬起双眸,见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姑娘在喊他阿玛,会作这般丑化自己的打扮的人,除了自己的女儿映晨之外,还会有谁?
“阿玛,是晨儿。”映晨冲上前,紧紧地握住地牢的栏杆,侧过头令道:“放开我阿玛、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