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原本想,在华云山下驻扎了那么多的禁军,要想个三十六计才能脱身。可没想到她跟绿珠连一计都没使,罗永忠就放了行。
“小姐,我们不能走着进永川城吧?不近呢。”绿珠望了望长长的道路。
荀香看了看营地中的马厩,马儿们正在悠闲地吃草。她想起那门学了之后就不能用的本事,心想这不是战场,亦不是边关,用用怕也无妨,便撞了撞绿珠的胳膊,“哈,绿珠,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说着,便把食指和大拇指伸进嘴里,长长地吹了一声哨子。
禁军营地里的马厩立刻发出了骚乱。
绿珠看到马儿们纷纷嘶鸣,动乱不安,忍不住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马儿会如此异常?”
荀香狡黠地笑了笑,“博学的绿珠,你听说过御马吗?”
绿珠老实地摇了摇头。
荀香得意地一笑,“这可是我靠一个赌局赢回来的。”
绿珠一惊,“小姐还开赌局?”
“这有什么奇怪的。军中日子单调无聊,没些消遣怎么行。”荀香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声马儿的长啸。她和绿珠双双回头,见一匹马儿跃过马厩的围栏,向这边奋勇驰来。
罗永忠一看,顿时傻了眼,扶着摇摇欲坠的头盔,大声喊着,“保护太子妃!快!快啊!!”
禁军众将士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荀香这儿奋勇狂奔,嘴里还高声喊着,“太子妃!那是还未驯服的野马!快闪开!”
“太子妃,危险那!”
“太子妃!小心啊!”
喊叫声此起彼伏。可众人狂奔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马,眼看着马儿到了荀香面前,他们各个都闭着眼睛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有的还下意识地往前扑去,希望能揪住马尾巴。但见那马儿急急停住,围着荀香转了一圈,竟凑过去蹭了蹭荀香的脸。
荀香开怀大笑,伸手摸了摸马头,“长得还不赖嘛!”
罗永忠看得目瞪口呆,整个营地鸦雀无声。
众人脑海里纷纷闪现前几日有个将士被这匹烈马踢伤,至今卧床不起。几个养马人被它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肋骨胸骨的,都算是幸运。眼前这匹温驯的马跟那匹劣迹斑斑的马儿,真的是同一匹么……
之前有人曾提议,要把这顽固不训的
马儿杀了,煮一锅马肉吃。因为在军中,不能被驯服的马就跟断手断脚的士兵一样,难堪重用。但太子淳于翌始终不肯,他说越难驯服,越代表它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马。
如今看来,这马在太子妃面前,怎么就温顺得像只兔子呢?
“绿珠,我们走咯!”荀香一跃上马,又伸手拉上绿珠,竟是没有借助任何马鞍和鞭子,便飞驰而去。
罗永忠这才想起来,顺喜交代过,要派几个人随行护卫。但等他回过神来,长长的古道上只留下一道新起的尘烟。
淳于翌在住处下棋,时不时地望望外面的庭院,好像在等待什么。
顺喜急急地冲进来,“太太太太子!”
淳于翌皱了下眉,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太子妃把那匹从大梁送来的烈马给骑骑骑走了!”
淳于翌一怔,迅速起身往外走,“罗永忠是越发没用了!那么烈的野马,怎么能让太子妃骑走?别的马都死光了吗?!”
“不不不是!”顺喜一边顺了顺气一边说,“罗永忠说,太子妃就吹了一声哨子,那野马就冲出了马厩,然后她没有套马鞍,没有拿马鞭,‘嗖’地一声,就骑马走了……”
淳于翌猛地停住脚步,眼眸幽深,“御马术?”他的心里有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御马术是大梁极少数养马人所掌握的一项绝技,自他们先祖时代开始,便一脉单传,普通的人甚至很难学会。其中的佼佼者能靠哨声混乱马屁的神智,还能凭哨声辨别出千里马。所以战场之上,大梁的军队几乎是所向披靡。大佑和其它各国几乎无人会此绝技,多次派人去大梁想要绑一两个养马人来,但都无功而返。
“顺喜,去告诉罗永忠,今天的事情不能传扬出去。让所有人都闭嘴!”
顺喜抬头看了一眼主子阴沉的脸色,连忙点头应是。
*
荀香一路奔进了热闹的永川城,在一处街边的凉茶摊,欢快地下了马。绿珠落在地上,双腿直打颤,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小姐,您没事吗?”
“有事,为什么要有事?”
绿珠深呼吸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荀香这才注意到她的双腿,“啊”了一声,“我忘了,你是初次骑马,一会儿我就去买个马鞍套上。”
荀香
扶着绿珠坐下来,咧着嘴笑,“绿珠,第一次骑马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飞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