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四张嘴还是领命。
古老的家庭,行事准则早有一套不变的规矩,府里三个主子,哪几个下人拨给了哪个主子,除非契约满了出去嫁人了,这一辈子几乎就算是这一房的手下人了,要出了事端不会有哪一房的主子愿意收留他们的。
对自家主人忠心变成了非遵守不可的道理。
真要说这个家其实是二主子最受宠的,两百多口人都知道他们家二爷小时候体弱多病,曾有一度百里家以为就要失去这儿子了,更糟糕的是,他不只生病还搞失踪。
百里鸣彧消失得突然,回来得也突然。
某日,家丁正要扫除,发现他就挂在屋檐上,险象环生。
失而复得的兄弟的确又把整座府邸闹了个鸡飞狗跳。
从此其它两位爷就把二爷当作风吹便倒的掌中宝。
那阵子百里陌跟百里雪朔两兄弟轮流睡在猫猫小筑门前,一有风吹草动全家草木皆兵。
直到云游的木兰回来了,确定百里鸣彧身体好得比一头牛还要牛,他们才逐渐解除警报。
这几年,两兄弟也才敢撒手出门。
不过,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是哪来这么好默契同时返抵家门的?
正在与南方大户商谈下半年二度合作方案的百里雪朔,还有身为黑白两道仲裁者的百里陌丢下无藏八怪和扬州小篆世家要在狼牙谷决斗的大事,匆匆赶回老家来了。
说穿了也就内神通外鬼五个字。
全国的巡城马有大半是百里陌的眼线,另外一半是百里鸣彧的,互相交流的结果可想而知,百里鸣彧向皇上请假的事情早就透过飞鸽传书到处传遍,传到他耳中,飞鸽还不小心在他案桌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
至于百里雪朔,他有个最佳的报马仔,那就是他爱妻的干哥,也就是咱的木兰大夫。
两人自然火烧屁股的加急赶回来,连水都没时间多喝一口。
“小彧,我听说你向皇上告假,是哪里不妥?”大哥是急性子,一逮到人不明就里就问。
至于阅人无数的百里雪朔可就沉稳许多,因为他除了木兰一个眼线之外,家里可也搁了一个重要人物,要来见二哥之前可是事先做了一点功课的,自然神情笃定上许多。
“我好得很,你们两个没事跑回来做什么?”被拦住去路的人有点不悦,他可是赶着要把央人做好的纸鸢拿去给小曦看。
“我们可是一听到你请长假换了三匹骏马才赶到家的,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见大哥问得起劲,当人家老三的充入场干脆席地坐下,顺便把原来揣在腰际上的账本拿来继续核对,要能得空,或许晚上能够与爱妻多温存几个时辰,这也算意外中的收获吧。
“道听途说岂能尽信!”
“你这死孩子,大哥我可是担心你旧病复发担心得要命,长兄为父你知道吗?要是没事干么请假,你要知道皇上的安危不可一日懈怠,还有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唠唠叨叨、啰啰唆唆兼口水乱喷。
百里鸣彧只能用纸鸢去遮口水,“老大,你可知道我今年几多岁了?”
咦,干么天外飞来这一笔?不过既然二弟问了,当人家大哥的自然有问要必答。
“……应该二十有九了。”搔着短胡,嗯,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我二十九了,与我同样年纪的人都已娶妻生子,甚至有的还有儿孙辈了。”
“爹未遇难之前不是已经替你找好了媳妇儿,这些年你早该娶人家过门,可是蹉跎了这些年,那位姑娘也应该好大一把年纪了吧?”
“我早让人去退了那门娃娃亲。”百里鸣彧神色不改。
“啥?这等大事为什么我一无所知?”当大哥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孰可气孰不可气?
“因为我早有中意的女子,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姐姐,也是我儿子的娘,爹答应的亲事自然不算数。”
当年他初初醒来曾有人提过要冲喜这么回事,他当下便去请罪退了那门亲事,虽然对方不肯谅解,但是他力求圆满,不只退回所有的信物,还用尽关系替那位姑娘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他能做的都做了,若还有怨言,他也没办法了。
“你……”咕噜,是喉咙咽下口水的声响,一根指头皮皮抖。“你有儿子了?那也就是说我当大伯了?”
“我刚找到他们母子。”
“老三!”老大转身吼。
“我耳朵好得很,你们说什么我都听见了。”掏掏耳朵,这大哥啊搞不好才是他们家最幼稚的那个,当武林盟主当到这节骨眼,也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不过,真要有这侄子,他可也是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