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芷柔的婚事一拖再拖,直等到定北侯诸事已了,万喻才有机会提起。
定北侯倒不反对,且乐见其成。
可惜遭到了沈淙洲的激烈反对:“义父,我向来当万家妹妹是亲妹子一般,并无其他的想法。兄妹怎可成婚?”
养子向来孝顺贴心,没想到会不同意,定北侯一时之间被问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万姑娘毕竟不是你亲妹妹啊。夫妻感情成婚之后自然而然就有了,多少人不都是在婚后相处才融洽起来的吗?”
沈淙洲平生别无所求,唯有心中一桩秘事隐而不宣多年,几成心中禁忌,眼下被定北侯逼着要娶万芷柔,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忍,一句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可义父与义母夫妻成婚多年,也未见得相处融洽啊。”
他进侯府多年,亲眼见证了定北侯与侯夫人之间感情淡漠的状态,对于定北侯婚后融洽的洗脑包坚决不相信。
定北侯:“……”好心塞!
女儿和离儿子们不听话,还天天喜欢拆他的台,他是家中自备了一支拆迁队吗?
拆迁队长金不语难得在他的纳妾喜宴上老实规矩,还特意上前敬酒:“儿子恭贺父亲再添新人,祝父亲与新姨娘早生贵子!”假如不带上金不畏就更好了。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与美人娇羞的脸庞,定北侯深吸一口气,假装眼神不好无视了世子身边跟着的碍眼的野种金不畏,做慈父状:“我儿快起,往后都是一家人,来兰儿快来见过世子。”
姚易兰娇羞上前:“见过世子。”
金不语对定北侯的新姨娘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姨娘不必客气。”还将金不畏拉了过来向她介绍:“姚姨娘还没见过我大哥吧?这是我大哥金不畏!”
金守忠:“……”
姚易兰要进侯府,怎么可能没打听过侯府之事?
况且姚一可钻营多年,知道的比她还要详尽,连金大公子在营中失宠,恐怕与他的身世有关都打听了出来。现在世子却拉着野种要与她相识,她下意识偷瞧了一眼定北侯,但见他眼中已有阴霾,便含糊应答:“奴家见过几位公子。”连同后面站着的沈淙洲都一同招呼了。
沈淙洲再生世子的气,该到新姨娘向侯爷斟茶叩头之后认亲的环节还是要出面,虽然仍是板着脸,依旧温声道:“姚姨娘不必客气。”
金不畏缩缩脖子,顶着定北侯的利眼与无数人疑问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把心一横道:“恭贺父亲与姚姨娘大喜!”
他既然已经摆明态度要做世子身边的狗皮膏药,就不能塌世子的台,因此表现的倍感贴心:“自我娘走后,儿子一直担心父亲无人照料衣食起居,现下有了姚姨娘,儿子与世子就算在营里,也不担心父亲无人照顾了!”
世子与之一唱一和:“大哥说的是,咱们做儿子的都盼着父亲有人照料,还要多谢姚姨娘!”
听听!
这话多孝顺贴心?!
如果都是亲儿子,活脱脱就是一幅父慈子孝的家庭和乐图。
可惜金不畏的身世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在侯爷纳妾的喜宴上提苏溱溱,不是在打侯爷的脸吗?
众人眼睁睁看着侯爷脸色渐变,世子竟然还天真的问:“父亲不舒服吗?”
金守忠硬梆梆回他:“无碍,我儿不必担心!”他怀疑这儿子前世与自己有仇,这辈子是来讨债的吧?
讨债鬼金不语不但自己来,还拖着金不畏出场,他是生怕幽州府众人忘了苏溱溱的存在吗?
时不时就要拉着金不畏出现在众人眼前,提醒着众人他那段不堪回首的绿帽往事!
金守忠也是在这一刻清醒的认识到,世子就是一匹野马,早都过了听话的年纪,这时候再强行与她联络父子感情,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说的话越孝顺贴心,做出来的事情就越刺他的眼,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揣测,怀疑世子早就知道了苏溱溱一事,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金不畏出现在众人面前,故意揭开他的疮疤。
凡事一旦有怀疑,许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金守忠盯着世子的眼神渐冷。
——她就是故意的!
围观众人:“……”
世子是故意的吧?
也有人悄悄议论:“世子许是不知道吧?不然何至于对大公子如此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