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我的脚刚一沾地,立刻就顺势软了下去。安锦赶紧让人送了一碗红糖汁给我灌了下去,我才奄奄一息地伏在他怀里喘气。“不-不行了……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
安锦哭笑不得,朝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说了还要生两个孩子,就这样你就退缩了?”
我眼睛一亮,忙拉住他问道:“绝子酒的解药,你拿到了?”
他的神情一黯,别开了眼。
安锦跟随夏之淳回到燕丰的目的之一,正是绝子酒的解药。然而这秘密只掌握在杞皇的手里,当他们把杞皇从密牢里救出来的时候,杞皇已经神志不清,接近大去之时。安锦担心他会对夏之淳说出秘部的事,因此时时留心,但杞皇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一直到杞皇临死之前回光返照才恢复了些许清明。安锦趁机威逼他说出绝子酒的下落,他却嘲弄不屑地大笑了起来,说绝子酒根本就没有解药。
杞皇最终在凄厉的笑声中离世。安锦当初服下绝子酒,只以为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法,并没有想到这药物竟然如此霸道。秘部不是没有用药的高手,但就连这些高手也对这绝子酒所造成的后果毫无办法,只说这药虽然无解,但毕竟世事无绝对,也许增加房事的频率,会有天赐转机。
我叹息了一声,抱紧他的腰安慰他道:“没错,就算秘部的人没有办法,也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能解开绝子酒的人。我听闻南瑞很有些不世出的高人,说不准其中就有能解这药的人呢?不如我也仿效皇舅,悬赏求医?”
他顿时神情一凝,沉声道:“万万不可。这件事,不能让南瑞皇室知道。”
我一愣。他解释道:“你是南瑞将来的储君,若被人知道我们不能孕育孩儿,无疑会对你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胁。”
我哑然失笑道:“你当我真想坐这个位置?如今你已经来了我身边,我可以不做什么储君。这个位置,就让给姜云翘来做,她比我更合适。”
安锦叹道:“若真那么简单倒好了。据我所知,泓帝一心想把这个位置给你,一旦他知道你因为我而放弃了江山,你看他会怎么做?”
我悟出他的意思,心中一沉。“你是说——他会对你不利?”
“也许会对我不利,也许会强行为你赐个别的男人。”他苦笑道:“无论哪一种,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是——皇舅他很慈祥,不像那样残酷的人……”我有些犹疑。
“他对你的确很慈祥。”安锦抬起右臂拢住我的肩膀,有些无奈。“但他毕竟是个帝王。帝王的爱护,有时候是一种禁锢。你可知道,若我不拿出乌金符,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答应我们成婚,不会让我做你的王君。”
我心下微凉。“这么说,我们得暂时把这件事瞒下来,但这能瞒多久?”
“瞒到你成为女帝之后。”安锦紧了紧手臂,眼神微亮。“或者是找到了夏之渊之后。”
“夏之渊?!”我顿时了然。夏之渊曾身为东宫,也了解不少杞皇的秘密,也许他会知道关于绝子酒解药的事。然而——“他不是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要怎么找?”
安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根本不用去找。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六十七章聪明犯傻
在颜或,夏之淳和安锦三个人的布置里,让东宫夏之渊逼宫夺位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步设计。唯有让夏之渊先做了逼宫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才能让夏之淳顺理成章地借助西凉的力量打着正义的旗号反攻。
这个设计,也就是三人的合作中,由安锦负责完成的部分。
虽然秘部之前遭到了杞皇的清洗,但依然还有不少残留在燕丰的暗探并没有暴露身份。而其中就有些正安身于夏之渊周围,有一个甚至我还认识——正是那名身姿蹁跹的舞姬飞舞。
安锦暗中发布了命令,让他们联手想办法鼓动夏之渊逼宫。然而夏之渊生性多疑狡诈,又十分谨慎。虽然他也早有逼宫夺位的心思,却一直在默默按捺,等待合适的时机。所以无论秘部的暗探如何动作,他却始终没有行动,甚至还对这些撺掇他的人起了疑心。
安锦无法,只得让这些人先将行动由明传暗,迂回求成。同时,他也想办法进行了别的筹划挑拨东宫和杞皇的关系。三人原以为还需要些时间才能使计划成行,哪知道西凉皇长子出生,夏之渊来了一回西凉,回国之后突然改变了一向谨慎小心的行事方式,迅速地开始着手准备逼宫,一举成事,也令身在西凉的三人喜出望外,开始筹备真正的反攻。
我听得惊心,牙齿咬得紧紧的。
安锦停下了叙述,再次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抬起右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究竟夏之渊在西凉遇到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突然想到在西凉时与夏之渊的那一次会面。我对他语出讥讽,他突然地伸手抱我,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言为定。”
不错,我一直在有意地挑拨他跟杞皇的关系,挑拨他对付杞皇。然而我却没有想到,我的想法跟安锦他们的设计不谋而合。但那又如何呢?我虽然这么做了,却没期望能有多大的作用。我与东宫向来互相防备互相猜疑,难不成他还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决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