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子找了两个街溜子,让一个盯着吴家宅院,一个跟着李二娘,看她都去哪里,跟什么人来往。
也是吴家远离故土,人丁稀薄,上无公婆看管,下无小姑亲眷来往,竟让这李二娘做了个女霸王。
惜宁进了十四爷府,吴氏与达康搬出去后,李氏终日里打鸡骂狗,摔碗砸锅的。
吴二舅不堪其扰,干脆搬去铺子里住。
帮着东家看守门户,做些杂活,除了月银外,还能管膳食。
比回家吃李氏一口饭,挨骂受气自在多了。
这李氏带着两个儿子在家,日子长了,觉得无聊寂寞,竟肆无忌惮地轧起姘头来。
小九子找的两街溜子一个叫牛儿,一个叫刘四,两人没费几日功夫,便摸得一清二楚。
那李二娘相好的是衙门里一个铺快,姓刀,长得人高马大,颇有几分威风。
李氏倒也知道顾忌两个儿子,白日里这两娃去了学堂,夜里睡下了,才召姓刀的来私会。
这牛儿和刘四顾忌那刀铺快凶悍,不敢跟近了。
只连着几日,远远看见他进了李二娘的门,总要好几个时辰才满面红光地出来,便来给小九子报信。
小九子一听,这哪成啊?
不说眼见为实,总得听个详情儿吧?
给了十两银子,两人这才一狠心,夜里翻墙进去,蹲内室窗外听墙角。
这一听,可了不得。
那床笫摇晃之事就不提了,只事后,听见这刀铺快粗声粗气地问:
“你这娘们,磨磨唧唧地,砒霜我都给你买来了,怎地总是不成事?莫不是哄着我玩?舍不得那姓吴的白面书生?”
李二娘半响不做声,被姓刀的不知怎地揉捏两把,哎哟叫唤几声才道:
“好人,不是我哄你,那吴老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有哥哥你这身力气疼人?只是我毕竟与他有两个孩儿,弄死了他,日后儿子问起来,我可怎么说?”
那刀铺快嗤一声道:
“两个兔崽子,怕什么,赶明儿爷找人,把他们打发到边关去,朝廷正在征兵呢,去了他们仨,咱俩正好在这屋里做一对光明正大的鸳鸯……”
说着不知道又啃了哪里,那李氏娇唤不停,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
“我的爷,你可小心着些,这吴老二是个没卵蛋的,可他有个外甥女,原是十四爷府上的人,不是我舍不得他和两个儿子,只怕闹出事端来,那外甥女求了十四爷来过问,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刀铺快这才不做声了,良久才说:
“凭他十四爷又怎地?吴老二自己贪吃,吃了毒老鼠的糕饼,怪得了谁?”
……两人叽叽咕咕的,临了李氏也没松口,不肯害了吴二舅和两个儿子。
小九子一听,这可了不得,那姓刀的竟撺掇着要害了吴二舅性命!
拔腿就上紫藤园,惜宁听小九子把事情这么一说,心里突突地跳。
先打发宋嬷嬷的小儿子,赶紧去跟吴二舅说一声,千万别回家,更不能吃李氏给的吃食,水都不能喝一口。
吴二舅虽不明所以,可惜宁说了,要帮着他摆脱那李氏,自然惜宁怎么说他怎么做。
惜宁估摸着,这李氏怕是勾搭上了刀铺快,如今湿手沾烂面,甩也甩不掉,骑虎难下了吧?
还算她没坏透了心肠,知道不能谋害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