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着内心激动,沉声禀报道:
“我这兄弟表面上是渔民,在漕帮也是个小头目,手底下也管着十来个人。听他说,这次大当家的下令,要截杀从京城来的一名富商,不过他这小队没被叫去,执行任务的另有其人。”
“还要请爷宽宥我二人僭越,那廖兄弟一开始不想帮忙,我二人无法,只能将爷的身份告知,他才暗中去打探消息。”
那姓廖的一开始还犹豫着,说不想卷入是非,自己一家老小,难不成也像简壮士当年那般,隐姓埋名潜逃?
听闻被暗杀之人并非商贾,而是皇子,他懵了。
“你小子可以啊,进了京,居然攀上皇子了?不瞒你说,如今漕帮可不比当年,现在的大当家,是两江总督的小舅子,他们官匪一家,把这江南地界儿,愣是整成了个小朝廷!”
简壮士并不知道这次十四爷下江南是为什么,但简宋二人在火枪营也有相识之人,知道爷点了一百兵士,走陆路先行,去了金陵。
“所以你以为皇上派十四爷过来是做什么?那秦大当家的,又为何要暗杀主子爷?”
廖渔民脸色刷白,当下便投诚,把知道的都说了,又去漕帮找兄弟打探十四爷的下落。
“小的们还担心主子爷和姑娘是被漕帮那些人给掳走了,听说漕帮也在四下搜捕,才安心了些,爷的护卫们在县镇里找人,我们就沿着河顺流而下,这河里好几个这样的荒洲,找了几日,今日才到此处。是小的们来迟了,请爷和姑娘恕罪!”
十四爷摆手道:
“你们有功,哪里来的罪?那廖壮士也请来一见吧!”
简壮士心内大喜,他虽然与廖兄弟拍胸脯保证,定当保他一家大小安然无恙,可心里也没底啊……
这爷要见他,廖兄弟必然也有一番前程了!
他转身便往山坡下跑了几步,高声喊廖兄弟上来!
那姓廖的哪敢磨蹭,几下子就窜了上来,跪到在地,高声呼道:“草民见过十四爷,见过……主子奶奶!”
几人被他逗乐了,这廖壮士也不知道惜宁是个什么身份,只揣摩着她跟在十四爷身边,必定是个受宠的奶奶呗!
十四爷笑道:
“你起来吧,这次多亏了你带路,不然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此事过后,你领着家眷,跟爷和你们东家姑娘进京吧。”
廖壮士自然欢喜不已,刚爬起来又跪下谢恩,完了又支支吾吾地说:
“还有一事,得让爷和东家姑娘知道……”
简宋二人在旁边便有些不悦,姓廖的居然还有事瞒着,是怕他们抢了功劳吧?
“说。”十四爷最烦下边人支支吾吾,隐情不报。
“我听那领头的漕帮头目说,爷身边一位绝色,要掳了去,献给大当家的,如今这秦大当家,最是好色,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惜宁在旁,这姓廖的也知道不可唐突,便支吾着没细说。
他倒不是故意瞒着简宋二位,而是没在意这位绝色,以为不过是侍妾而已。
今日一见,才知道十四爷如此看重这位姑娘,见他们这些人呢,也一直拉着手不放。
所以他才一开口就叫主子奶奶,闹个大笑话。
于是就想起来这一茬,那漕帮小头目说的绝色,必然就是这位东家姑娘了。
十四爷闻言大怒,手里握着的木棍嘎吱一声,硬生生被他掰断了。
惜宁安抚地用手指蹭了蹭他手背,十四爷才冷声道:
“我奉皇命而来,便是要查这官匪一家,捣了他们的巢穴,如今他们势大人众,我身边的护卫既然还在沿途搜寻,便放出风声去,只当做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咱们悄悄地下金陵,你们可有法子,掩盖我二人行踪?”
简宋二人对视一眼,此时河面上都是漕帮手下来回巡逻,他们也是借了廖壮士的面子,假借搜捕之名,才穿越巡逻线,来到这荒洲之上。
两人都看向廖壮士,廖壮士迟疑片刻,才道:
“如今岸上有官兵和爷的护卫在挨家挨户搜寻,河上又有漕帮的兄弟日夜巡视,爷不如在渔村里先歇着,小的拿个信物去与护卫们说,已经找到了爷和姑娘,放出风声,漕帮才会放松对渔船的搜查,到那时,爷就坐小人家的渔船往金陵去,不过一两日功夫便到。”
十四爷点头,如此甚好,他与惜宁饿了数日,怕是要也养上几日,才能恢复气力。
两人换了衣裳,扮作渔民,趁着夜色登舟而去。
还好廖壮士机敏,留了两人在草洲上,路上遇到巡逻的,还是白日里那帮人,点人头无误,便放他们通行。
渔村条件自然简陋,还好十四爷在兵营里习惯了,惜宁前世资深户外,经常露营,倒也不介意这草屋简舍。
歇了一日后,她嫌弃村里妇人手艺粗糙,自己掌勺,炖鱼汤,煮鱼片粥,与十四爷这么补了几日,总算恢复了些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