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言重,孟获粗人一个,不懂兵法韬略,自然听从都督安排。象兵与藤甲兵虽然是蛮族精锐,但只要知道弱点,要破容易,不如作为饵食,更能增添诱敌作用。」
「哈哈!蛮王豁达,伯言佩服!」陆逊拱手行礼。
一举一动,都给人出自真心的感觉……就算孟获知道这是陆逊客套,心里也一阵舒坦。
孟获本来想跟陆逊再寒暄几句,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既然是诈败,都督为何还要在半路上设埋伏?让曹军早些到合淝,不是更好?」
「诈败是一环,埋伏是一环,但最重要的,是设在寿春城的那环。引蛇出洞后,由文达煽动曹彰与曹丕手足相残,只要配合得当,曹丕负伤的消息传来,我军就能趁曹军军心涣散之际,大举反攻。
「曹将张辽为人谨慎,诈败虽然能让曹丕判敌不明,引曹军离开寿春,但怕是骗张辽不过……埋伏,是要引他越追越深。」
「欲擒故纵……是这么说的吧?」
孟获知道,太史慈正带着一伙人,在寿春城外虎视眈眈,只要胖子处理完曹丕,寿春片刻间就会易手,把张辽骗得越远,计划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到时候,后路被断,主君被杀,士气正旺的东吴军一杀出,就算军神再世,只怕都挡不住。
「那胖子……真是扮猪吃虎……」
二更,寿春城,梆梆的打更声在城里响起。
当年袁术从孙策手里拿到玉玺后,就在寿春盖了宫殿,做了皇帝,可惜,听说宫殿的风水不好,所以这个皇帝,袁术只做了几个月。
如今,这座大殿里也来了位皇帝,就在袁术平日不去的书房里,批改着满桌的文卷。
除了多疑,曹丕还继承了曹操过人的政治能力,对此,曹丕相当满意,他不像曹植一样能文,像曹彰一样会武,更不像曹操是个全才,可做为皇帝,这样就够了。
「哼!不管是先王老臣还是宗族姻亲,这次朕打下扬州后,就足以证明朕的文治武功更胜先王,到时候班师回朝,定要你们好看!」
曹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批改卷宗,他相信,在这个位置上,他绝对能比曹操做得更好。
只是,并非每个人都同意。
「二十岁,任洛阳北尉,设五色大棒,有犯禁者,皆棒杀之,一时京师贼人歛迹,无敢犯者……」
声音从门外传进书房,曹丕没听清楚,只是停下朱笔,对着门外喊着:「谁!」
「三十五岁,矫诏天下,发兵讨董,任诸侯军副帅……」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曹丕开始不耐烦了:「来人啊!」
「四十岁,收叛将张绣,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到底是谁!」喊声有些颤抖。
曹丕终于听清楚了,那句「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当年荀彧献给曹操的计策。
「四十六岁,官渡大战,击败袁绍,成为北方霸主。五十岁,任大汉丞相,收服荆州,南征东吴……
「贾诩先生曾说,父亲一生风雨跌宕,没有过人武功,他活不过吕布追杀;没有过人才智,他不懂得挟天子令诸侯;没有过人雅量,他不会同意再次收下张绣;没有过人坚毅,他就不能从赤壁大败中爬起来……」
那道声音顿了一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要胜过父亲,用什么来证明!」
曹丕蓦地起身,桌上的石砚笔座被他撞倒在地。
不管这道声音是曹植还是曹彰,曹丕都不会是对手!
书房门口,出现了条人影。死到临头,曹丕反而冷静——这点与曹操一般无二,他寒声问道:「知道选在这时候下手……你勾结东吴!」
曹彰跨进书房。曹丕做了皇帝以后,这是他们兄弟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为了引蛇出洞,东吴连番诈败,是不是让你雄心万丈,以为自己跟父亲一样,战无不胜?」
曹丕的声音像脸色一样冰冷:「既然如此,你还不动手?小心时间拖久了,会阴沟里翻船。」
「哈哈哈!翻船?告诉你,如今东吴是我的人,亲卫营是我的人,连姜维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曹彰把话挑明反倒让曹丕不信,多疑,让曹丕对曹彰的每句话都抱着疑心:「哼!姜维初掌亲卫营,营中或许有些不孝分子,但姜维是内奸?
怕你没这能耐!要挑拨离间,也要选对人!」
「信不信由你……总之,今晚你走不出这房间!动手!」
曹彰没有亲自动手,他招手一挥,房里烛火瞬间熄灭。曹丕眼前一黑,他张手便抽出锦带内的紫微软剑。
曹丕不知道他兄弟想玩什么花样,但凭着手上软剑,要战胜逼近天人境界的曹彰,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