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在靠近学校的老小区,和沈微星家的狭隘脏乱不同,许溧家是那种收拾很干净的老小区,里面绿化做的很好,透过客厅的窗户,甚至可以苍天大树的斑驳树影。
“不用。”听见脚步声靠近,沈微星用手掌扣住膝盖,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杯子,硬生生的拒绝了。
许溧当作没听见,一只手拎着自己的那瓶,一只手重新拿了瓶未开封的,用肩膀将冰箱门掩上,“别客气,就当作自己家。”
随后一瓶水放在了茶几上,和古典剔透的茶几格格不入。
待客用的水一般没有喝完,断然没有放回去的道理。更何况沈微星现在真的不渴,她半仰起头,暖色调的灯光柔和了她脸上的线条,“我真的不——”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硬生生被卡在了嗓子里,随后眸光微动。
刚才去卧室,许溧换掉原本的休闲套装,穿了一件及小腿肚的吊带长裙。细长的带子绕过肩膀,露出两节形状姣好的锁骨,天鹅颈的线条毫不拖泥带水,从下颌骨一路滑下来,露出紧实的肌肉。
她用了一个浅绿色的鱼钩夹将头发盘在后脑勺,又因为发量多,些许的头发散落在脊背上,有些顺着下颌骨的高度,落在锁骨上,有些则覆上蝴蝶骨,像是一个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覆盖的深穴。
沈微星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别开眼睛,“你能换件衣服吗?”
许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忽然笑了一声。
窗外的树叶发出细绵的声音,衬得女人的笑声清脆悦耳。
她说:“都是同性,有什么好避讳的。”
这个问题可就触及到沈微星的盲区。
她自小朋友少,和母亲关系并不密切,哪怕是冬季洗澡,她也都是开着凉水,在公用洗手间冲。
因为父亲的原因,沈微星压根瞧不上和男生说话,而母亲的性格懦弱怕事,从不会过于郑重的去讲述同性之间的相处。
所以她潜意识就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
“我又不是男生。”沈微星拿过许溧给的水,快速拧开,浅浅喝了一口。
一共是三个沙发,两个单人沙发,一个长沙发,许溧坐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露出蔑视的笑容,“我就一定是给男人看吗?”
沈微星手里拿着瓶子,露出不解的神色。
裙子上的褶皱看着碍眼,许溧用手抚平,“穿好看的衣服,化漂亮的妆,从来都不是为了男人。”
沈微星神色有些茫然,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
“而是因为自己。”许溧的声音婉转悠扬,这个时候听起来则掷地有声,“也是因为我们是独立的个体。”
沈微星笑了一声,随后公正的坐姿变得随意起来,明明是很舒服的姿势,但眉宇之间透出一种落寞。
她把瓶子放在茶几上,湿漉漉的手隔着皮肤攥上了校裤,“可有人却告诉我,凡事应该忍忍,因为女人依附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