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石头而言,他的世界实在太小了,每天都被禁锢在院子里,能玩的该玩的都玩遍,没有人陪伴,孩子的性格变得愈发孤僻,有些自闭倾向。
这些年,大成的日子虽贫苦,可有娘在家操持家务,帮大成子看孩子。
做工回家的时候,有娘和儿子在,像个家的样子,如今大成娘去世,大成的日子便不像个样子。
本打算带着儿子去打工,这下能够和妻子金环团聚了,可是金环却失踪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大成心急如焚地到处打听,寻找了十来天,一直杳无音讯。
他只获悉一个信息,有人说金环被一个男人领走了,走的时候金环表情木讷,很可能是旧疾复发。
可是,对于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她不具备自我保护意识,被人带上火车,去往哪里无从知晓啊。
眼看时间来到春节,大成所带的钱也快花光了,他只好返回马架子村里过年,儿子小石头还需要他照顾。
这个春节,大成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丧母之痛,再加上妻子失踪,这两件事,哪一件都够要命的。
他对付着给石头做了点吃喝,自己没有一点食欲,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早春时节,天气依然不怎么好,这一年又遇上倒春寒,大成家的屋子愈发显得冷清,爷俩蜷缩在炕上,大成看着睡着的石头,他怎么也难以入睡。
回想起这几年,家里发生的变故,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思念老娘,更想念妻子,心中都被苦水灌满。
正当要沉沉睡去的时候,他恍惚听到外屋的门在响,当他坐起来竖耳细听的时候,他再次确认有人在敲门,他忙慌的下了地打开门。
打开门一看,大成子一惊,台阶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此人正是自己的老岳母马秀芳,她坐在台阶上瑟瑟发抖,头发梢上都是冰霜。
大成不敢怠慢,忙慌把老岳母扶进了屋里,给她弄了热水,让老人家躺在炕头上。
缓了老半天,老太太的脸上才有了血色,大成又给她热了饭菜,伺候着老人吃饱肚子。
大成子的老岳母,一直和儿子共同生活,原来金环未出嫁的时候,有强势的金环罩着,她还能够吃饱穿暖,日子还算凑合。
可自打金环出嫁后,儿子是个窝囊废,做不了媳妇的主,儿媳妇待她不好,老太太的日子甚是艰难。
大成子心里清楚,每年都过去看一看老太太,给她买些吃喝,可是,自己的条件也不好,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老岳母连夜来到家里,肯定是被儿媳妇赶出了家门,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到姑爷家。
看着吃饱喝足的老太太,恢复了气色,大成也十分高兴,他又伺候着老人睡下,还给她找了一些母亲留下的旧衣服。
接下来的夜依旧死寂,黑暗统治了整个世界,屋外寒风还在凄惨地吼叫着,这风顺了门缝钻进屋里来,仿佛这屋角也在低声地呜咽着。
幸福的人们早已回味着幸福的滋味睡去,只有大成蜷缩在炕角一隅,为命运的不公悲泣、发愁着,在这不温暖的被窝里,他奢望着、喘息着。
想到儿子在一天天长大,已经逐渐懂事的石头自闭寡语,妻子仍是杳无音讯,老娘也辞世不在,老岳母无人赡养,大成的心像刀割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