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温婵惊魂未定,下一句更是紧张:“他死了吗?你杀了他?”
“他唐突你,不该杀?”
这人并没有回她的话,反而反问她。
温婵惊慌失措:“不,不不,他不能死,他是贾贵妃的亲弟弟,左相唯一的儿子,他若是因我而死,被贾家扣押的粮草怎么办,会不会更不给了?”
面具男人浑身的气息仿佛变得更加冷厉。
“这种时候,你考虑的还是你的夫君?他可真是找了个好妻子,不知他一走便是三年,可有想过,你该怎么过?”
温婵眼圈都红了,却强撑着不在外人面前落泪。
男人冷哼一声:“放心吧,他没死,晕过去了,你若想让他死的无声无息,也很简单,我亲自动手,跟你无关。”
温婵更加害怕,不住的摇头:“贵妃亲弟你说杀就杀?你一个贼头在骊山行宫来去自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男人不答话:“走吧,再在此处,金吾卫该来了。”
温婵忙点头,做势起身,然而刚才因为身体整个力气都用在对峙,现在一松快了,就卸了力,腿一软差点摔到。
她还没松一口气,就见男人的手伸过来,吓得一激灵,不住的往后退。
男人的手顿了顿,隔着面具也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子,只感觉他仿佛更加冷然,话也不说。
他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抽出她手里的金簪,随意的插在她的发髻上。
这是一只簪,本应簪在鬓边,是个侧簪,却被他随手,像上香一样竖着插在正中,若温婵此刻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会觉得十分滑稽好笑。
他很快收回手,背在身后。
温婵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察觉到疼,因为太过紧张不知不觉的,脖子处被自己扎出一个小小的血洞。
跟着他走出别情院,入了一处假山暗道,温婵顿时警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只是瞥了她一眼,穿过假山洞口,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管她。
温婵踌躇半天,再回去必然要经过别情院,贾升还在那昏着呢,回去便是自投罗网,而且她也害怕的不行,浑身都在发抖。
如今也只有相信这个神秘男人,至少他救了她第二次,虽说上一回说会索要报酬,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开口威胁她,还救了她。
定了定心神,温婵跟着他走出蜿蜒隐蔽的假山小道,里面居然是个比别情院小一些的房子,有个小院,有个小小的温泉。
这里是哪?她从来不知骊山行宫还有这种地方。
侧耳一听,宴会还在开着,隐隐有丝竹声乐入耳。
小院中有处篱笆架,种植着蔷薇藤,因为有温泉的缘故,比旁的地方要暖和,所以没被冻死,只是蔫蔫的,枝条并不繁茂。
温泉旁边倒是有株垂枝梅,开的正盛,一朵朵粉白的重瓣小花垂下,还有不少落在温泉中。
男子也不管她,独自坐在竹椅上,随手拿出个一瓶金疮药和一些白布放在那,自顾自的烧起炉子煮起茶来。
他居然还摸出两个柑橘,还有一些板栗花生放在上头,没一会儿,烤橘子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
温婵沉默着走过去,轻轻坐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拿起金疮药给自己抹药。
气氛好像很凝滞,温婵有些尴尬,男人却丝毫不觉得。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第一次他救她的时候,最后留下了她的帕子,说钱不够,硬让她留下笔迹,说日后找她要酬劳,可这些天,他一直都没出现,反而是今天莫名在骊山行宫出现了。
能自由出入骊山行宫,想来应是西京权贵圈的公子,若是姜氏的细作都能出现在骊山行宫,西京大本营,大梁军队还打什么打,干脆都回家种红薯好了。
她慢慢缠缠着白布,嘶了一声,到底还是感觉到了疼。
温婵并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她身上,目光灼热的,仿佛能将她融化。
裹完伤,宴会中心传来的声音,还没有结束,温婵呆坐,心中茫然,接踵而至的事让她有些不能顾及,怎么会这样呢?
贤妃不是说,别情院没有旁人吗?茯苓没跟着她,但是有贤妃的侍女看守,贾升是怎么进来的?
他是真的偶然的见色起意?还是这就是个连环套?
贵妃想要对付她?对付郡王殿下?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一切?整日为王府,为殿下,为爹爹哥哥殚精竭虑还不够,还要因为容貌被觊觎,被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