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有…”谭延东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得瞳孔紧缩,差点顾不得伤腿坐了起来,是蔡小年及时压住了他,道:“腿不要了,你的腿现在还有救,你再折腾可就没救了。”
“可是,他们有…”儿子了。
蔡小年霍地捂住了他的嘴,“冷静。”蔡小年低声警告道“不是告诉你外面有很多人了吗?
你是想把这件事广而告之,然后让你失去先机是不是?”
谭延东最开始还剧烈挣扎着,他恨他像个傻子一样,在这个家里横冲直撞,以为报复了所有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愚蠢的可怜。
这如晴天中一道霹雳一样的消息让他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他很肯定,他的叔叔婶婶想让他死,他不死,他们就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把属于他的东西给他们的小儿子。
他的工作,他的房子,他的存款,他的一切的一切。
甚至只有他死了,他们才好找借口把他们养在外面的那个孩子接进来。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狼心狗肺至此?
他的父母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
他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在提起家人时黯然神伤。
母亲总是安慰他没事,他还有她。
父亲说他是奶奶初婚时带来的孩子,不受爷爷的待见,更甚至因为有父亲,爷爷对奶奶这个跟过别人的女人多有意见。
奶奶为了讨好爷爷,对父亲经常打骂,不给一点吃食就算了,还让他小小年纪就包了家里的活,这还不算,父亲还要跟大人一样承担地里的活,没日没夜。
晚上,奶奶都不让父亲回家,她怕爷爷嫌弃父亲碍眼,就让他睡在地里看着庄稼。
父亲经常饿得头昏眼花,几次差点饿死。
是他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挖野草,给人家干活换一点吃的,后来大了一些,就去山里去野物拼命。
十几岁时,爷爷看父亲出落得越来越出众,一手打猎技术更是炉火纯青,村里人每每说起时,都是连连夸赞。
而他的亲生儿子却是一个懒惰无能游手好闲的窝囊废。
爷爷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直接把父亲赶出了家门,甚至连户口都不愿他落在他们家的户口上。
父亲没有出路,只得凭着一身力气和在山里锻炼出来的灵活与勇气参了军。
在部队里稍微混出点名堂时,被同村的人知晓了,不小心透露给了爷爷听。
爷爷嫉妒父亲取得的成就,嫉妒他已经把他赶到绝路了,他还能绝地逢生,大放光彩。
于是以抚养之恩要挟父亲,让他退伍。
父亲迫于不算是恩情的恩情同意了。
后来,他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铁路,成了铁路职工,并且找了同为铁路职工的妈妈成了家,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可是,没过几年好日子,家乡爆发了百年难遇的旱灾,连着两三年,地里颗粒无收,很多人饿死了。
他奶奶也饿死了,他爷爷眼见着一家人活不下去了,想到了那个总是能在人群里脱颖而出的继子,开始大张旗鼓的找爸爸。
终于,他在咽气前得到了爸爸的消息,给爸爸的领导写信,痛斥爸爸不忠不孝,上不管父母,下不管兄弟子侄。
还说他们老两口是生生被饿死的,他们不想拖累爸爸,所以一直没请求爸爸的帮助,但他们现在要走了,留下一个孩子,想让他活下来,想让爸爸把他接走,救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