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要获得皇爷的好感,先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帮着七皇子除掉太子,只是又不能让皇爷死了。这样一来,或可在合适的时候再将此事翻出来,皇爷也就别无选择了……”
或者,在救下皇爷的时候立刻就能这样做。
傅臣心里太清楚此事的凶险,可权柄在前,只差一步就能握到了。
宁南侯府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仇恨,仿佛就这样一瞬间在他心底扩散蔓延开来,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将之连根拔起!
“那你与姜四姑娘成亲的吉日……”
闻说那日子还是姜四姑娘挑好了的,傅渊看着傅臣,似乎想要猜测他的想法。
到底,傅臣会怎么选择?
屋里一时静寂无声,窗外挂着鸟笼,鸟叫声隐隐约约的,傅臣两手十指交握在一起,他思索片刻,便道:“京城距离山东来回时日不短,去了便再也赶不上……”
姒儿又似乎对这个日子钟情……
不,更要紧的是,姜坤乃是太子太傅,约莫还是皇爷托付过的辅政大臣,若是他无故推迟了婚期,必定会惹得姜坤怀疑,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层,傅渊也早就想到了。
“舍得舍得,你必须有一个决断。天下儿女情长的人多,可能成就霸业者少。他日等你位登九五,也没人能说你半分不好。你可有决断了?”
“亲要成,山东我也要去。”
傅臣手指摩挲着那半块江山璧,眼底浮出几分冰冷,只道:“只是我终究怕姒儿伤心,现在有个折中的法子。”
折中的法子?
傅渊看向傅臣。
傅臣道:“我幕僚之中有一人为问道子,此人擅长易容之术;而谢乙与我同心协力,都支持七皇子,若以协助七皇子之名,将七皇子之事告知谢乙,谢乙定不拒绝。他与我身量差不多,又与我相交多年,暂时模仿我,却是不难。我当尽快赶回,府中事便交由父亲多照看几分了。届时,再将此中因由告知姒儿,她必定不会有什么芥蒂。”
说这话的时候,傅臣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波动,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之前姜姒说过的一句话。
可这样的念头来得快,也去得快,此刻摆在傅臣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罢了。
时间紧迫,傅臣起身便直接出了书房,外面才来偷听得两句话的侯夫人却是惊异万分。
她原以为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傅渊之后,傅渊会为儿子谋划,这样一来,姜家那一门亲事也不用结了,可现在傅臣这是找个人假扮他,也要跟姜家那小蹄子拜堂成亲啊!
侯夫人暗恨咬牙,只觉得这姜姒碍眼至极,这样的人如何能入傅家?
既然他儿子一定要找个人假扮自己,这个人又偏偏是谢乙……
眼神微微闪烁之间,侯夫人心里就冒出一些歹毒的心思来。
早听皇爷说,谢相这里迟早留不得,即便是他儿子登基之后,谢方知这样的人也定然会与傅臣为敌,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石二鸟,把这件事给办下来。顺道,还能把这个姜家的小蹄子给逐出门去,以如一这样的爱洁的性子,若他知道自己妻子并非完璧之身,而是被自己的兄弟侮辱,还能喜欢姜姒吗?
冰冷一笑,侯夫人自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接着就对自己身边的丫鬟们吩咐了一番。
可侯夫人没想到的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傅渊的耳朵里。
傅渊听了侯夫人这一番算计,才是真正地冷笑了一声。
老管家佝偻着身子,嗓音沙哑地问道:“侯爷,此事……”
“此事只当不知道。”既然要让如一恨皇家,那就恨个更彻底,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帝王无情,不如早早就将如一这里斩断,更何况,谢方知若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是旁人动手脚,只因为谢方知就是这样按捺不住的性子。更何况,谢家原本就是要除的。一门三代为相,到如今,这气数也应该尽了。
傅渊老神在在地喝茶,只叫人去探傅臣那边的消息。
傅臣自然直奔谢府,来找谢方知。
刚刚进门,酒气便扑面而来,汝窑白瓷的酒壶,颈部像是美人的脖子,透着一种纤细精致的感觉,而谢乙的姿态还很悠然,似乎正在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