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轩辕历正色道:“父王正是为此事派我前来,沛国或可助辰国一臂之力……”,话未说完却不再继续,恢复了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放松了些神情道:“几位此刻可是要回宫去?”
南宫楚容是要回宫的,但阿狸却是要回客栈。此事又不好向轩辕历解释,只好支吾的应道:“嗯……自是要回宫去的。”
轩辕历接着道:“既然你们要回宫,那么不如一道走吧。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容殿下,我不如连夜进宫,去和辰王殿下商议要事要紧。也省得明日再去,还要和你们宫门口的侍卫通报啰嗦。”
南宫楚容一脸难看相。一路一起回宫?那岂不是要把阿丽再带回宫去?这肯定是不行的,急急忙忙随便编了个理由道:“舍妹难得出宫,刚刚看到这许多花灯造型别致有趣,正央着我,想要多玩一会儿,晚些再回去。我也正准备带着她到处逛逛呢。”
轩辕历一双暗夜般的眼睛闪烁出一丝锐利的星芒,笑道:“我其实原本也是来凑这花灯的热闹的。只是想既然遇到了容殿下,就顺便一起去辰王宫里。但既然两位此刻不急着回去了,那我们便一道赏赏这花灯吧!”
南宫楚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但话已至此,也只得装作“欢迎”的模样,和轩辕历一道赏灯。
轩辕历和南宫楚容并排走在前面,正事一句不谈,只谈些各国不同的放灯习俗。
阿狸独自走在稍后面,一言不吭。
小厮和宗穆殿后。小厮频频看宗穆,宗穆终于忍不住了,怒睁着圆眼道:“你老看我作甚?”
小厮有点畏惧的摆摆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是记错了,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宗穆又狠狠斜睨了小厮一眼,突然又满脸嬉笑,搂过他的肩膀说:“唉你别说!我也觉得你有点眼熟呢!要么咱俩真在哪见过?在哪呢……”
小厮满脸讪笑,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搂住肩膊处,只觉得生疼,想要摆脱又摆脱不掉。只得一边忍着疼,一边听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各种“废话”——什么“你看这花灯和我们沛国的没法比啦”,“呦!那水边的小娘子长的水灵儿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一会儿宗穆又要给小厮讲笑话儿,讲了一堆笑话,小厮只觉得被一个大男人搂着走,越来越不舒服,这笑话哪里好笑却一点儿也领略不到……
小厮领略不到,阿狸却领略到了——宗穆这活泼的天性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却真有些感染力。她从来到这个世上,还没遇到过像宗穆这样喋喋不休瞎白唬的人——简单轻松,毫无压力——自己不自觉竟被后面这个活宝吸引了注意力,听到有趣处,难以自抑的扑哧一笑。
这一声笑虽轻,前面两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不约而同都驻足想要回头看看怎么回事?阿狸正兀自低头一边注意听后面的笑话,一边往前走,完全没有料到前面两个人会脚步骤停,一时刹不住自己的脚步,竟然撞在了轩辕历的身上。
帷帽被撞歪,从头上顺势掉落在了地上,阿狸被撞的要向后摔倒,轩辕历眼疾手快,也离她最近,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固定”在了原地,又轻轻往前一带,阿狸便停在了与他呼吸相闻的地方。
彼此就在咫尺之间——虽然并没有白日强烈的亮光,但借着皎洁的月光,和四处摆放的花灯里的烛光,两个人此刻才终于完全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双双都愣住了。
阿狸其实做了各种准备,无非就是为了与轩辕历有这一刻面对面的邂逅。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此人竟然和瑞长的无比相像。即便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也非常熟悉瑞,但恍惚之中,仍然有一瞬间,把他当作了瑞。这一种心情十分复杂而微妙。就好像突然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却又明白并不是他。
轩辕历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阿狸的脸。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面艳艳若桃李,唇微启如涂朱。自带着一种飘渺清冷的气质,明明弱骨迎风,却又傲然独立。只在帷帽掉落的那一瞬间,慌乱中一缕鬓发被微风吹着拂过略带惊惶的面颊的时候,才仿佛有了那么一丝凡人气。
“你叫什么名字?”,轩辕历盯着阿狸的双眼问。
“我叫阿丽。”,阿狸看着轩辕历的双眼回答。
南宫楚容此时紧抿着唇,已经十分不悦。他把阿狸从轩辕历手中“解救”出来,又从地上捡起帷帽,给她重新戴好在头上,说:“今日这灯就看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要早点回宫去。我回去定会禀告父王,说沛国太子历,明日便会来拜谒。你只需通报自己是谁,拿着我这块玉佩,宫门口的侍卫定不会阻拦你进去的。”,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了轩辕历。
轩辕历已经知道了所有自己想知道的关于阿狸的一切,自也不再继续纠缠说非要和他们一起去辰国王宫。只装作不知道阿狸也要回永福客栈一样,对他俩说:“那今夜就此别过。我和亲随要在这里再看一会儿灯再回去。请容殿下和丽公主先行一步,早点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