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了。”秦航川挥了挥手,吊儿郎当地说,“哎,也就那样吧,以前条件好还能治治,现在么,这么些年就硬熬着,活受罪呗。”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秦烬,他的神情如同一滩凝固的死水,毫无一丝波澜。
吃完饭,我和秦烬正往停车的方向去,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航川追了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烬。
“那个……”他小心翼翼地道,“我能不能,跟我哥单独说几句话……”
我点点头,晃了晃车钥匙,示意秦烬我在车上等他,秦烬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阻止我率先离开。
随后,他对秦航川道:“给你三分钟时间。”
秦航川噎了一下,道:“哥,我真的没想到你还能醒过来……”
秦烬漠然地看着他。
“你能恢复……”秦航川小心翼翼地道,“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秦烬冷然地道:“废话讲完了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及我在场的缘故,我总觉得秦航川仿佛藏着掖着什么,每句话都躲躲闪闪的。
“哥……”秦航川还欲再说,“爸最近身体不太行了……医生说可能时间不多了,你就原谅他吧……”
也许是我的错觉,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感觉到秦烬的目光一刹那变得无比冰寒,随后短短一瞬,他又恢复到了全然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
“原谅他?”秦烬很淡地笑了笑,薄唇勾起,尽是嘲弄,“他这个人,会需要我的宽恕吗?别活生生被我气死可就算好了。”
“说起来,你又在我面前演什么父慈子孝,他把刚出生的你和走投无路的你母亲丢在野外,你难道就会放过他?还假惺惺地跑来劝我?”
秦航川脸色骤然煞白,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秦烬拉着我,脸色异常阴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由于我刚才在席间喝了点米酒,秦烬开车。
明明暗暗的光线中,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那张轮廓立体的侧脸显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和冷酷来。
不知为何,我就是有种直觉,他此时的心情应当非常差。
一路无话。
他把车停稳在家门口,我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他却突然不打招呼地倾过身,我们保持在一个极近到几乎马上能触碰到对方的距离,我闻到他身上一点点很清淡的,与我同款的柑橘味衣物清新剂的味道。
“有烟吗?”他低低地问,在昏暗狭窄的车内,微微沙哑的声音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磁性。
他说话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微烫的呼吸擦过我的脸,这是在车里,太闷了,我顿时觉得很热。
我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接着慢慢地从衣兜里抽出手,将烟盒掏出来。
喉咙口有些发痒,我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打开车门,夜晚的冷风灌进来,我把烟盒和银黑的打火机扔给秦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