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眉头皱起:“什么老饕?”
苏曼摇了摇头,想起了在菜市场的时候遇到的中年人,一脸固执的追问苏杭,是否真的会为一块牛排宰杀一头牛,寒意升起,下意识的向着张浩南走近了半步:“没什么,我们走吧。”
张浩南眉毛扬起,又向身后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已经进到了宴会厅里,看不到了,他放下心底的疑惑,从善如流的应道:“好,我去开车。”
二人出门后不久,萧凌单手拖着乔治八世的手腕,站在糖醋排骨的餐台前东张西望,“人呢,怎么一会功夫就没了!”
乔治八世身体瘫软,全赖萧凌支撑,大着舌头嘟囔道:“美,美丽的小姐,你做的食物比你还要美丽!”
萧凌修长的眉毛展了展,这厮果然不怀好意,对那蠢妞倒是了解的很,知道夸她的手艺比夸她的容貌更让她欢喜。
他伸出手,拍了拍乔治八世的脸:“走,我再接着带你美丽去,唔,美丽的男洗手间去过了,现在去美丽的女洗手间!”
……
苏曼抬起头,看着上方沉静的招牌,和一般会所大张旗鼓的闪烁招牌不同,这个彩绘招牌精致如油画,却没安装任何霓虹灯,只是在招牌的上方固定了两盏白灯,堪堪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地方罢了。
招牌上浓妆重彩的绘制了一个女郎的背影,白皙的裸背在棕色的长卷发下若隐若现,大红的裙摆打了个转,裙摆的末端留下了两个饱满的汉字——卡门。
往上看去,六层的建筑采用的是中世纪欧洲风格,拱形的落地窗上镶嵌着花窗玻璃的同时,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从外面看去,密不透光,宛如一座沉寂中的城堡。
张浩南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大门,立刻,一束光透了出来,伴随着这束光的,还有繁杂的喧闹声,男子女子的欢歌笑语,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苏曼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再看一眼卡门的沉重古朴的外表,和这道门缝里透出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仿佛地狱之门在眼前轻轻洞开,明知道是诱惑,却身不由己的想要进去。
张浩南伸手从门口的侍者手里接过了两个面具,一个是黑色的蝙蝠,一个是金色的紫荆花,他把紫荆花递给了苏曼,面带微笑的道:“欢迎来到吸血鬼伯爵的夜宴。”
苏曼却错过了他的右手,直接拿走了左手的黑色蝙蝠,戴在了脸上,声音低沉的道:“先生,看来你搞错了猎人和猎物。”
张浩南一怔,随后轻笑出声,把手里的金色紫荆花换成了另外一只蝙蝠:“那让我们并肩作战好了。”
苏曼抿嘴轻笑,她刚才扫了一眼舞池,已经看出来,一共三五种面具,每一种都有特别的含义,黑色蝙蝠,应该是居于主导地位的,因为场上的绝大部分男子都戴的这个面具。
张浩南打了个响指,马上站出了一个高挑的侍应生为他们引路,侍应生们有男有女,极好分辨,他们是场上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人群了。
二人很快到了前排的卡位,这里的卡位都是很有意思的,半圆形的座位,仿佛一个被断成了两截的大碗,一边半个,正好形成了四人座的卡位。
最有趣的,这卡位还在缓慢的移动着,恰好以舞池为圆心,形成了一圈,这样,每一个卡位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上的表演,同时,也方便客人跃上舞台。
苏曼和张浩南分坐了卡位的两边,立刻扬起头,好奇的向着四周张望着,并不是所有的卡位都是这样的设计,再往后一点,是一个个低调隐蔽的六人位,最后是一圈小圆桌,再往外,就是一个个贴着吧台而立的高脚椅了。
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层层花瓣舒展开。
看出苏曼的困惑,张浩南轻声的解释了起来:“戴着黑色蝙蝠的代表本店的贵宾,一起来的女伴戴着金色紫荆花,表示受到男人的庇护,如果戴的是红色蔷薇,象征着这位女士是自由之身,其他人可以自由的追求她。”
顿了下,张浩南靠坐在卡座上,向外看去,轻松的道:“那边的侍应生,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给他们戴上面具,女的是紫色的罂粟,男的是深蓝色的鸢尾。”
苏曼缓缓的抬头,对上了张浩南的双眼,他脸上两个深深的梨涡,一双眼却深不见底,颇有兴致的看着她。
这些事情,分明不该叫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知道,可他偏偏说了,话里隐藏的含义让她心生警觉。
张浩南仿佛没有注意到苏曼拉平的嘴角,侧头向着舞台看去,此时正在表演一段佛朗明哥,这是真正的西班牙舞者,舞蹈热情洋溢,配合着一排四个吉他手的伴奏,裙摆卷出大朵的花,男女舞者间的互动动人心弦。
“这些都是从国外请来的专业舞者,每一场表演都在水准之上——”张浩南的声音也下意识的压低,仿佛怕惊扰到了舞台上的舞者们。
苏曼眯起眼,她也曾经管理过一家酒店,承办过不少歌舞表演,很容易就看出来,舞台上正在跳的这支佛朗明哥,哪怕拿到歌剧院去也拿的出手。
她终于明白了卡门当年为什么会在柳城如此火爆,张浩南走的高端路线,用真正的艺术来打动客人。
张浩南站直了身体,伸出手示意道:“走吧,我带你到楼上看看,等下的压轴表演,楼上看的更清楚。”
苏曼应了,跟在他后面向外走去,从第一层到第二层没有电梯,只有一个长长的侧梯,站在楼梯上,恰好可以俯瞰全场。
苏曼低头望去,见圆桌旁坐了不少带着红色蔷薇的单身女士,不时的有侍应生前来邀请她们到六人座位去,她顿时恍然,如果玩的好,自然会再前进一步,到前面更加隐蔽的四人卡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