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担心什么?”
顾瑶:“你刚才不是还埋怨我把你的case搅黄了?”
徐烁笑了,一口白牙:“时间还有的是,我有信心让她改变主意。再说,田芳也不是小女生,仅凭一次见面,寥寥数语就能让她多请一位辩护律师,那就是奇迹。除非……”
顾瑶盯着那黑乎乎的墨镜片:“除非什么?”
徐烁却站住脚,笑而不语。
顾瑶安静的等他回复,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
太阳比刚才来时还要打,很热,但顾瑶却还觉得手脚冰凉,看守所里的阴气和温度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这时,徐烁半真半假的问:“你在关心我?”
顾瑶冷哼出声:“你见过自己么?”
脸真大。
徐烁:“当然,我每天都照镜子,客观来说,简直就是律师界的颜值一哥。”
顾瑶:“……”
吸了口气,顾瑶说:“颜值一哥竟然亲自跑到看守所拉客坐台,节操被狗吃了?”
徐烁眨了一下眼,有些无辜:“我这张脸要是真拿去坐台,肯定C位出道,一宿起码六位数起跳,会有很多人爱死我。也许狗狗也会。”
顾瑶:“……”
顾瑶直接转开脸,真是多看一眼都怕扎着。
但她还没有丧失理智,她还有问题要问:“你是不是怀疑田芳是给人背锅?”
徐烁慢悠悠的迈开长腿,跟着顾瑶的脚步:“很显然,一个小助理无权无势,出来奋斗还要卖肉,一个不小心搞死了大客户,现场还残留了可疑的药物残渣,她心里一定很害怕,不敢找自己的上线,所以病急乱投医找了死对头立坤事务所来料理残局,结果反被立坤借题发挥,彻底把她玩进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停车场,但谁也没有上车。
徐烁笑问:“怎么样,我这个故事版本精彩么?”
顾瑶皱皱眉,提出疑点:“上线是谁?”
“昭阳事务所。”
“你的意思是,昭阳在给大客户拉皮条,将自己事务所的小助理出来陪|睡?”
“要捆绑住大客户,除了业务能力之外,如果再加上那么一点人类原始需求的满足,是不是会更加稳固呢?立坤的实力并不输给昭阳,可是立坤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挖走昭阳的一个大客户,这合理么?”
一秒的沉默,徐烁又说:“再说,刚才在田芳面前,你不是也将她简历上的生理期分析的透透的?”
顾瑶:“我那是根据你给我的线索和田芳的行为举止做出的合理判断。”
“哦,说说看?”
“在你和田芳对话的时候,她曾经多次出现过皱眉的举动,不仅如此,她眼睛下面的面颊还同时往上挤,眼睛睁大,时刻保持警惕,这是一种退避防护反应。”
徐烁:“一个在看守所等待上庭,前途一片灰暗的女人,突然迎来两个不速之客跑来八卦,换做是你也会皱眉瞪眼的,不然还面带微笑么?”
面对徐烁习惯性的挑衅动作,顾瑶没有动气,只是说:“田芳一定接受过相关的表情训练,而且她是律师助理,在对话谈判技巧上也能看出职业本能。她很少正面回答过你的问题,而是以问答问,比如‘关你什么事’、‘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怎么知道’。这说明她的防御机制很强,必然受过训练,但是因为只是个小助理,受训时间并不长,你我来的也突然,超出她的预期,所以她还是露出一次破绽——就是她那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到这里,顾瑶唇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一丝笑意,而且还包含了一点兴奋在里面,这种类似的神情在昨晚她分析那两篇日记时也曾出现过。
徐烁捕捉到了,却没打断她。
顾瑶:“当她说这句话时,是先开的口,然后为了加强说服力又摇了一下头,这很明显是在说谎。人的微表情可以训练控制,令自己减少被人看穿的几率,可是第一反应的动作是下意识的,那是她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组织在协同工作,靠训练很难改变这种条件反射。比如,你去买一个商品,但你很担心售后问题,就问销售员是否能后期维修甚至是退换,如果销售员在说‘可以,没问题’的同时对你用力点头,那么你可以选择相信,但是反过来,如果他先和你说的‘可以,没问题’,接着才朝你点了一下头,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他非常有可能是在说谎。田芳刚才就是如此。”
徐烁提出质疑:“你这种判断方法成功率有多高?也许她刚好是小概率那种反应迟钝的,毕竟在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也许她睡眠不足,导致身体和嘴巴不同步。”
顾瑶笑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
“指甲?”
“她应该有长期做美甲的习惯,她的指甲盖上有一条条白色的蜕皮,那是美甲造成的,指甲和指缘还有一些咬痕,通常人只有感到焦虑的时候才会去咬指甲,我猜她之前做美甲也是为了要矫正咬指甲的习惯。当你举正当防卫那个例子的时候,她的眼神第一次逃避,而且几乎要咬指甲了,可她忍住了,手只是在颈窝上挠了两下,然后放在大腿上,并且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双手还紧紧的抓住膝盖。当我问她为什么简历上要写生理期时,她又出现了第二次一模一样的反应。还有,你跟她介绍我是心理专家,她非常警惕,我问她的伤势是怎么来的,她就立刻逃向门口。”
“人会说谎,但是下意识的肢体动作不会,真实反映和装出来的反应是有本质区别的,如果你的猜测都不对的话,她应该很放松,甚至看轻你,但是照她当时的反应来看,你的试探十有八九切中了脉搏。而我就是根据你给的线索和她这些反应做出的判断——昭阳事务所应该是在利用女员工进行陪|睡业务捆绑,用来笼络大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