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虽然知道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注意他们,程牧阳还是羞涩且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都放在车上呢。”
“在哪在哪我看看?”田田刚跳过去,又猛地觉悟过来,神神秘秘地对他招手,“我们把车开得远远的,别在这儿放,他们会看见!”
程牧阳在田田的指挥下把车子绕过一个有一个街道,最后拐进了一片空旷的平地里,田田下车以后四下看了看:“这里不错吧,以前是个操场,后来学校搬走了,这里也没重建,好像是要搞个广场什么的……”
她跟在程牧阳后面打开后备箱,在看到那些烟花之后,刚刚沸腾的血液瞬间就凝固住了:“这这这这……”田田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一大捆棒棒,“这是烟花?!”
“不是么?”程牧阳疑惑,“我们小时候不都是放这种的么?”
“你小时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大哥!”田田哭笑不得,“……你都是在哪儿买的这些……呃,东西啊?”她本来想说的是破烂玩意儿,临时才改了称呼。
“呃,路边上,”程牧阳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本来只是想开车过来看看你的,路上看到有人在放这个,忽然想到你说想看烟花,我就下去买了。”
……我想看的不是这种啦!田田在心里哀号,但是他辛辛苦苦地跑过来,总不能就这样无情地抹煞掉他的积极性吧!不管怎样,见到他人就已经很好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虽然是这么想,但烟花真的被放出来的时候,田田还是狠狠地囧了一把。那种棒棒一样的烟花是要举在手里放的,但田田又不敢拿着,只好让程牧阳动手,于是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指着天上,偏偏神情又很郑重,好像下一步就要变身了一样。
从那个苗条的炮筒里放出来的烟花连程牧阳自己都过意不去了,由于此刻正是大家吃过晚饭该聊天聊天该娱乐娱乐的时候,出来放炮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放烟花的就更少。他们的烟花慢吞吞地喷出火星,然后绽放出一朵朵很无趣的花来,在无边的墨蓝色夜幕下显得越发的单薄。
“呃,”程牧阳尴尬,“怎么是这样?”包装纸上的图案看起来还不错啊……
田田早都在一边捧着肚子笑抽了:“你这多少钱买来的啊?”
“那个摊子上只剩下这么多了,我就全部都拿来了,”放完一根之后,程牧阳很泄气,“那个人说很便宜了,说只要三百多,我就觉得真的不贵啊……”他小时候也不太爱放这种东西,长大了更不清楚价格了。
田田心里稍微算了一下,嗯,三百多,算你五块钱一根了。那小贩还真是好人啊,大过年的居然还没有下狠心宰你这样的呆瓜。但还是拉了他的手说:“哎呀五块钱差不多啦,过年总要贵一点点的!”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买了!”程牧阳有些愤愤,“我去他们化学楼那儿拿点材料自己造都比这个好!”
“算了算了,买都买了,接着放嘛!”田田又去抽了几根过来,递给他,“喏,放呀,挺好的!”
程牧阳有些内疚地看着她:“你回去了,我再去买好看的给你吧?下次一定买很好的!”
“干吗非要买那么好的啊,”田田不以为然地摇头,“心意才最重要嘛,你特意买来给我的,别说是这个了,就是地老鼠二踢脚什么的,我都喜欢!”
“真的?”程牧阳很感动,还是疑虑地问她,“可是你不是很怕二踢脚么?”
小时候他们那里还没有禁放,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院子里放炮仗,田田在看热闹的时候被一只巨大的二踢脚炸开的火星撩到,借着风势烧了半只袖子,当时吓得只知道哭,还是小树机灵一点把手里端着喝的可乐浇了上去才平息了一场悲剧。
“……我可以躲远一点儿嘛!”田田伸手堵着耳朵,笑嘻嘻地看着他。
棒棒再次被点燃,一朵朵颜色黯淡的小花再次颤颤巍巍地开放又落下,程牧阳看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看见田田蹲在地上忙来忙去:“你在干什么?”
“哦,你看,这么多一根根放什么时候才放得完啊!”田田低头忙活着,“我搭个架子,一次放几根,还省得你用手拿着,多累啊!”
程牧阳看着她手里笼了一小捆草根树枝,然后双手上下翻飞地绕来绕去,用很结实的草茎固定住小树枝搭成的简易的架子,然后把爆竹架在上面,很赞许地点头:“你好专业啊!”
“那是,”田田头也不抬地自夸,“我不是吹的,要是给我几根大木头,我还就真能给你搭间房子出来!”
架子搭上了果然简便许多,再简单的东西如果数量很多的话,优势也是非常明显的。一排小棒棒排开之后意外的有气势,依次点燃之后很有点万箭齐发的派头,田田很有成就感地看着它们:“是不是有点礼炮的意思?”
大约是这样的形势没有见过,周围渐渐多了些声音,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地方很空旷,那些声音还是嗡嗡地传了过来。每一次齐放的时候,便都会伴随着远处一阵叫好喧闹声,慢慢的很多人也拿出他们的库存想要一比高下了。
就在他们最后一排棒棒要点燃的时候,天空里猛然炸开一声闷响,一大朵盛开的牡丹花形状的烟花腾空而起,层次鲜明光彩夺目绚丽璀璨,几乎笼罩了半个夜空。这样的烟花即使是在国庆这种盛大的庆典中也不是很多见的,顿时让其他所有的光亮全都都黯然失色,俨然有着凤凰出世气魄。
程牧阳捏着打火机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放不放?”
田田收回自己惊叹的目光:“放,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