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谢老板挥挥手把人都赶走。
“楚宁,出去!”傅晚晴提高音量命令。
闲杂人等都下去了,整个二层就留了两人相对而坐。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各饮了一杯茶。
谢老板率先打破了无声的对峙,一边给傅晚晴倒茶,一边提出条件:“这样吧,夫人告诉我您如何知道我是革命党,这酒楼就送给夫人做谢礼。”
“无功不受禄。”傅晚晴拒绝的很快:“做生意最忌讳得陇望蜀,看样子我已经可以低价拿下这块地方了,没必要为了占这点便宜冒未知的风险。”
谢老板苦笑两声,真没想到傅晚晴如此聪明,他有些无力招架了。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傅晚晴笑意盈盈端起茶杯却不饮,朱唇微张,把谈判节奏牢牢掌握在手里。
“不过,我乐于助人,可以给谢老板解惑。”
傅晚晴起身拨开了珠帘,装潢奢华的整个二层包厢全部映入眼帘。
“你这个酒楼我做过背景调查,四年前这块地方你盘下来做酒楼,专赚有钱人的钱,生意好得很,旱涝保收。你每年春秋都会回广东老家一趟,说是照顾家乡亲戚,花大价钱从老家进货,可是这笔账和粮价的高低有些不符,反而和军火的价格走势一模一样。我记得前年广东军阀镇压革命党,军火价格飙升,但那年广东春季遭了蝗灾,粮食收成不好,你却买入了比前一年多一倍的粮食,这好像不太对吧。或者说这钱不是买粮食去了,而是支持革命军打仗的军火钱?”
傅晚晴学的是经济学,对这些账目数字本就比寻常人敏感许多,她扫过一遍就发现了其中猫腻。
傅晚晴倒掉谢老板给她斟的那杯茶,纤纤玉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然后端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种种异常让我不禁思考,汉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抛弃赚钱的生意和安全的保护身份非走不可。刚刚说过你的生意旱涝保收,加之你四年经营,根基深厚,今年这点疫灾影响不了什么。”
傅晚晴一层层抽丝剥茧,一个藏的很深牵扯极大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你真正要走的原因应该是杨家三少爷去世。”一针见血。
听到这里,谢老板强装镇定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傅晚晴捋了捋垂到耳边的头发,继续把整件事讲完,形成一个逻辑闭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杨世清也是个革命党,他是你的上线。他死了,你没了消息来源,也没了直接的保护伞,导致你现在的处境既无用又危险,所以你要撤回广东去,稳中求胜。今年广东那边的革命形势不太好,交通线被管控,物资运不进去,所以你才会放手一搏尝试从我这里讨些军用物资做支援。”
“夫人可太聪明了。”谢老板不禁拍手称赞。
“我知道这么多,你们不会杀了我灭口吧?”傅晚晴朝谢老板微微耸肩,妩媚一笑,丝毫不担心。
谢老板摘下眼镜,收进胸前的口袋里,镇定自若:“杨司令和杨少帅都不会让三少爷的名誉受损,更不会让北方政府知道,惹祸上身。即使您想说,这个消息也传不出去的。”
“谢老板也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朋友,不如谢老板入股,咱们长久合作。”傅晚晴把拟好的合同推到谢老板身前。
谢老板闻言一怔,傅晚晴没道理在得知自己是革命党后还要合作。
谢老板打量傅晚晴一番,有些摸不准傅晚晴的态度,忍不住问:“夫人,难不成您也看好革命?”
“不看好啊,但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多一分胜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