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极晴好的天气,镖队的人刚靠近破庙,却马上浓云密布,天色沉沉地压下,黑得好似能拧出墨汁。
陆定一立即带人将镖车上的镖箱运到庙里,叶三三又怕破庙漏雨,带了几个人将镖箱盖上油布,仔仔细细地察看后,才安心地在庙堂里收拾出一块空地。
楚西业懒懒地往地上一坐,地上被叶三三铺了厚厚一层干草,虽无法与锦衾软垫相比,却也软和得让他伸长了腿,难得好心情地叹了声“舒服”。
叶三三正抱了捆干柴过来,见楚西业一个人就占了一大片空地,“哗啦”一声便将干柴堆在他面前。
“大少爷,麻烦缩缩脚,我要生火了!”
楚西业却懒着身子不愿动,长腿依旧兀生生地大开着,说:“生火就生呗!我的腿碍着你了么?”
叶三三也不恼,笑嘻嘻地拿出个火折子:“那行啊,可万一这火不当心烧着烤着大少爷的贵腿了,可别恼啊!”
她说着,又将柴枝往楚西业胯下挪了挪,吹了吹火折子就要往贴着他大腿根的柴枝上凑。
“你你你你干嘛!”楚西业吓得赶紧缩回腿,“叶三三你要不要脸?火折子能往这里凑么!”
“喔,我叶三三当然要脸皮了!”她无辜地眨眼,“难道大少爷你是不要脸的么?”
东一堆西一堆坐着的镖队弟兄都拼了命憋着笑,顿时四处都是嘴巴漏气的“嗤嗤”声。
楚西业窘得脸色涨涨地红,刚要暴怒得跳起,突然窗外一记响亮的炸雷,惊得他跌坐了回去。
接下来,豆大的雨点响亮地落下,打得庙顶噼里啪啦地响,再一会后,庙里开始“滴滴答答”地漏水。
“叶镖师!镖箱这边漏雨了!”
叶三三火折子一丢,赶紧朝里面跑去,原来屋顶上的碎瓦被雷惊了几块下来,盖镖箱的油布被磕了几个小洞。
“赶快搬镖箱!移这边来!”叶三三果断地下命令,自己马上就伸手去搬。
陆定一从庙外进来,身上的蓑衣挂满了水珠子:“三三,镖箱没什么事吧?”
叶三三刚和几个人快手快脚地搬好了镖箱,笑笑松了口气说:“陆叔叔,没事的。你去查看了结果如何?”
“不太好。”陆定一面带倦色,只是勉强笑了笑,“刚才的炸雷把唯一的木桥打着了,看来明天的路要好好商计一下。”
叶三三刚想上前安慰,庙口一阵响动,却看到一行斗笠蓑衣浑身湿淋淋的人进来。
镖队的人警觉地坐好或站正,手都小心地握住了各自的刀柄和剑柄。
2008…09…28 21:06
二、白衣华服
这是一行很奇怪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给人的感觉有些诡异,有些神秘。
当然,觉得诡异大部分是因为这个雨夜的缘故,还有就是因为他们都穿了湿淋淋的蓑衣,戴了同样湿嗒嗒的斗笠,面目都模糊不清,只有雨水串串从斗笠蓑衣上滑落,衬了尚未完全生好的微弱篝火,隐约流动了神秘的气息。
于是,当他们进了庙来,脱了蓑衣和斗笠后,镖队的人都小小地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看起来,同样是很奇怪的一行人,但却是训练有素,着了颜色黑灰的统一便装,当中簇拥了一个白衣华服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起来倒正常得很,他甚至还随意地掸了掸自己微湿的黑发,然后微笑地看向陆定一他们。
“外面雨大,可否方便在下一起借个地方避雨?”
他眉目悠然,笑得从容谦和,实在是个很俊秀的男子,惹得一向自诩为俊朗无双的楚西业冷哼一声。
可是,他也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说“一起借个地方避雨”,不露痕迹地就挑明了这破庙并非镖队的人所能独占,他这样说,只是出于礼节而已。
所以,不等怔怔的众人点头,他就信步走向篝火旁边坐下。
当然他还没有随便到占了叶三三辛苦铺就的干草,在他坐下之前,他的一个随从已经快一步上前,在地上铺了一块看起来质地非常软和的白色羊毛毡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