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涤尘吃痛,低喝一声,捂着眼睛对刺客又补上一刀。刺客当场殒命,他自己也倒在地上痛苦低吼。
我与柳道可最先反应过来,冲到沈涤尘身边。只见他一只手捂着眼睛,脸上露出来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纠结在一处,满手满脸的血,还有血不断地顺着指缝流出,将衣服的胸前一片也都染红了。
“快!叫医官来!快!!!”我抓起自己的裙摆胡乱为他擦拭脸上手上的血。
阮言一也来到我们身旁,他急切道:“娘娘,让我试试。”
对了,对了!我一时慌了神,竟忘了阮言一也通医术。
“快!”我道,“阮公子你来。”
柳道可知道阮言一的医术,起身让出位置,前去布置回宫的安排。
有了阮言一的帮助,沈涤尘的血暂时是止住了。沈涤尘看上去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
“陛下,”阮言一对他道,“好在陛下躲得及时,此箭插的不深。只是此地实在不适合拔箭,还是要尽快回到宫中才行。”
沈涤尘问:“依阮公子看,朕的眼睛,可还保得住?”
阮言一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阮言一如此表示,沈涤尘一言不发。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却暗暗握紧了拳头,想必他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此时柳道可已经安排完毕,前来接沈涤尘回宫:“陛下,臣已经准备妥当了。”
回到宫中,太医已经等候多时。许许多多的人将沈涤尘扶到床上,没有人能顾得上我。
我站在沈涤尘寝殿的门口,一片慌乱的嘈杂声中,不时混入几声烟火绽放的响声,好似两个不相干的世界的片刻交合。
今夜发生太多事,我至今未能一一消化。甚至不觉悲伤,无法相信这都是真的。
妆成死了?妆成怎么会死?她明明应该在吴家村自由自在生活。我把我最想要的自由都给她了,她怎么舍得死?她明明答应我会好好生活,她怎么敢死?
寝殿之中的沈涤尘急急寻我:“皇后呢?皎皎?让皎皎来!”
陇客从殿内急匆匆跑出来,恳求道:“娘娘!娘娘您进去看看陛下吧!”
我失神地站在殿外,脚上似有千斤重,如何也挪不动。
鹅黄与图南一左一右搀扶着我:“娘娘……”
陇客见我不动,“噗通”一声跪倒在我脚边:“娘娘,陛下不肯拔箭,一个劲地喊娘娘。陇客求您,念在过往的情分。去看看陛下吧!娘娘!”
“情分?”我幽幽开口。
什么情分?他明明……明明可以护着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