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韦复盛从三姨娘腰间一把拽下她佩戴的香囊扔到地上怒不可遏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高士泽给你这个香囊,里面加了毒,他曾在韦府水井里下蛊,中了蛊又闻见这香囊味道的人必死无疑,你还说不是你自己害死的孩子!平时我对你如何,你全然不记得,怎么高士泽的话就深信不疑,到头来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三姨娘止住了哭泣,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香囊,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孩子?”
“是你害死他的,没有你,韦府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你居然还想着回去,回去干什么,看看被你害死的几十条人命吗?”
三姨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掩面大哭。韦复盛站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三姨娘,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甚少在明月宗弟子面前流露出这样强烈的情绪,如今颇有失态之感,也不去管崩溃在地的三姨娘,一边朝外走一边对两个看守道:“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无论屋里有什么动静,都立刻来汇报于我。”
“你,你把我关起来,必定是折磨我泄愤……你恨我就杀了我吧……我不要被你关在这里!”
韦复盛大吃一惊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是什么话。”
三姨娘几乎哭到失声,她哑着嗓子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撕扯捶打着韦复盛道:“你把我关起来,是让我像你妹妹一样做个人偶,还是像你那个哑巴奴仆一样供你凌辱……我宁愿死了,也不受这种罪。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韦复盛被拉扯的东倒西歪,两边的看守见他二人推搡,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三姨娘拉开,局促的站在一旁。韦复盛胳膊上被三姨娘抓了几道印子,衣服也撕破了口子,他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怒火中烧,一只手揪住三姨娘的头发,另一只手抬手就要打下去。三姨娘被他拽的昂着头,紧闭着双眼涕泗滂沱。韦复盛看着她,手掌停在了半空中,这一巴掌终究没有打下去。末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把三姨娘横抱起来。三姨娘不管不顾地挣扎哭喊着,却挣不脱韦复盛。韦复盛把三姨娘扔在床上,任三姨娘在床上乱砸一通,他也只是皱着眉快步出了房间,不再跟三姨娘多说一句话。
随着门“咣当”一声关上,三姨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门外一个看守蹑手蹑脚打开门,跑进来给三姨娘跪下行礼道:“姨奶奶,高大人传进来话,让您保重身体以待来日,他会在外面想办法。”
“高大人?”三姨娘冷笑了一声,“他还敢给我传话?这个畜牲害死了我儿子,又帮不了我,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弟子拜了几拜再道:“姨奶奶,您糊涂,害死您儿子的不是高大人,是少宗主啊,少宗主明明有解药,却导致您儿子不治身亡,这不是比高大人的无心之失更可恨吗?如今还把您关在这里,如果不是高大人现在在想办法,您可就要一辈子出不去了。”
三姨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再说别的。
“姨奶奶,你得认清到底是谁害的小少爷。无论如何,您必得先离开这儿,被少宗主关起来的人什么结局,您可是知道的。”守卫冲着三姨娘使眼色道,显然刚才三姨娘和韦复盛的对话,被他听了个明明白白。
三姨娘沉思着,一拳砸在床上,咬牙切齿道:“是了,我自然知道谁害的我儿子,我也一定会出去的,你去告诉高大人,该做什么我自会去做。”
神女峰下,街上仍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廖玶听到叫卖声,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他向窗外看去,与一名担柴人对视一眼,随后便关上窗子,对坐在床边喝药的阿音道:“刚刚线人过来了,高士泽通过三姨娘的消息示意我们韦复盛和三姨娘都在神女峰,并未回韦府。”
阿音两三口把药喝完,皱着眉伸出舌头来使劲扇着,又端起桌上另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才解了嘴里的苦意,她干咳了几声,长出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高士泽会不会传递假消息过来。”
廖玶摇摇头道:“应当不会。于宋是神女峰的象征,韦复盛一时半会不会动他,可被关着终究让人提心吊胆,高士泽迫切需要把于宋救出来才行。我们肯帮他,他自然欣喜,叫三姨娘与之里应外合,更是对他有益无害。他要是敢不听指挥,结果只能是四面树敌。他既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胆量一对二。”
阿音点了点头,虚弱地趴在桌子上,眉间尽是愁容。虽然回来之后一直在喝药,但她还是浑身无力,腿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发痛,头也昏昏沉沉的,一些记忆也模糊了起来,她这段时间连屋子也没敢出,一是减少活动休养生息,二来,也不敢去见刘信。
小五推门进来,掩饰不住喜悦,对阿音行礼道:“阿音姑娘,廖大哥,恤银已经分发下去了,这次受伤的弟兄不多,但还是照老规矩办的,都记在账目上了,可以随时过目。还有一事,阿音姑娘听了一定会高兴。”
“什么事?”阿音来了精神,提高了音量问。
“李老先生带着云河跟木宗的兄弟姐妹一起研究从井里带回来的蛊毒,已经有十分之八九的成效了。”
“真的吗?”阿音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道,“小五姐姐,你快坐过来,好好跟我说说。”
小五坐到阿音对面,笑盈盈地道:“从井里捞上来的蛊毒原来都传代了好几次,比我们预想的要轻很多,我们现有的蛊毒已经可以缓解中蛊较浅的牛羊的病痛了。”
阿音惊喜异常,她难以置信地摸摸头,在屋子紧张地里来回转了几圈,回过头来热泪盈眶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这么多天不眠不休地翻古籍辛苦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家……”
“阿音姑娘不用客气,让蛊毒流传出去危害百姓,是明月宗的耻辱,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木宗弟子应该做的。副宗主在时,也是以身作则,我们木宗弟子,人人都以她为榜样,无人不感念副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