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试正式开始前,这一批学子本该还有一次应试,等这一次应试通过后,方才可以在保和殿参与殿试。
然这一回,因着皇后去世打乱了安排,一切从简之下,便省略了这一个步骤。
保和殿内,自从康煦帝口述了考题后,便已经是鸦雀无声,参与考试的学子们正低头思忖着题目。
——当然,大多人也不敢抬头直视天威。
太子殿下坐在康煦帝的下首,时不时就往下打量一会。康煦帝着实是烦他动作明显,便瞪了他一眼。
太子嘀咕着说道:“若非可以看到阿珠,孤才不来呢。”
“再说一遍?”
康煦帝微眯着眼,威胁地说道。
太子挺直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这点勇气,孤可不怎么喜欢。”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当谁都和阿珠一样,日日都能见你?”天知道皇帝听说这几日太子往外跑的次数,都颇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你该收敛一些。”
这都知道贾珠要参与殿试,还这么不加遮掩,这岂非是害了贾珠?
太子懒洋洋地说道:“便是阿珠不是孤的伴读,想来也不会这么唯唯诺诺。”
康煦帝摇头,“他就算不是你的伴读,也是贾府出身。”从前贾家,也可没少受宠,这家底可不算薄。
太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阿玛说的是。不过,孤总觉得,阿珠便是阿珠,不管什么出身,都不会变的。”
梦里的“贾珠”,遇见“他”的时候,贾府似已经出事了。
“你这是因为喜欢阿珠,所以才偏心。”康煦帝不偏不倚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值得,为何不可?”太子哼哼唧唧,“总好过那些酒囊饭桶罢?”
允礽满是嫌弃地皱眉。
康煦帝知道太子埋怨的是内廷侍卫。这些向来是勋贵出路之一,也是最靠近帝皇太子的位置。再加上,皇帝特许侍卫可以改为文臣,所以也从这个位置走出了不少权臣。
既然这是勋贵世家的出路,便也免不了一些脏污事。
太子前些日子刚刚发作过一回,将几个人罢免到了四等侍卫——这不是个定职,只有被惩处者才会落到这个职位。
“若非阿珠执意要科考,还轮得上他们浪费?”太子蹙眉,“都怨他父亲。”
贾珠执意走科举,除开他本身的意愿外,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满足贾政的希望。
康煦帝懒洋洋地说道:“他爹是贾政,总好过是贾赦罢?”
太子听了皇帝的话,露出了一副绝望的表情,厌恶地说道:“这应当叫,出污泥而不染。”
康煦帝哼笑了声,视线不紧不慢地朝着下面扫了一圈。看到了好几个正在偷偷四处打量的考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居高临下,便能看到许多不同的景色。
哪怕底下的人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谨慎,其实早已经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康煦帝:“你不是已经将格图肯和曹珍都安排好了?”
“他们两个愿意走内廷侍卫,孤倒是无所谓。”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磨砺几年,也就可以放出去了。”
“朕倒是听说,你和老大起了些矛盾?”
太子假惺惺地微笑起来,“阿玛,我与大哥,什么时候没闹过矛盾?”
康煦帝忍住笑意,这话说起来倒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