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与慌张但熟练地低下头,做出任打任骂的乖顺姿态,莫明却不消气,骂几句没得到回应后抬手,用力给了他脑袋几下。
就当许青与不倒翁一样被推搡来推搡去时,一旁忽然有人出声,打断了莫明的动作。
“我说莫明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便利店,原来是在这发脾气呢?”黄煜单肩挂包,带着熊卓梁邦名走来,见状一哂,“不是吧,输了球气到要找转学生发泄的程度啊?”
莫明把视线从许青与身上挪开,不爽地瞪向黄煜。
虽然说黄煜说得准确,他就是打球输了找人撒气。但原本堵个人对莫明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要拉扯到输球上,那他面子上就很过不去。
于是莫明把手也从许青与身上拿开,皮笑肉不笑地咧下嘴:“两三个球的事,倒别说得像拿总冠军戒指了一样。”
“不是两三个哦。”黄煜笑容灿烂,伸手指轻轻摆了摆,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具体一点的话,我好像帽了你九个球吧。”
“嘶……”这话可说得太欠揍了,梁邦名都没忍住在后面捂脸,偷偷替莫明火大了一秒。
而莫明则毫不意外地立刻黑脸:“黄煜你真想打架?”
“那没有。”黄煜稍稍抬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不过你真的这么在意啊,早知道我让几个球了,省得你发脾气欺负好学生,老师找来还连带我的责任。”
莫明压着火阴沉道:“我没生气。”
黄煜又笑:“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莫明窝火至极,但又不能表露得太明显,不然便是坐实打球技不如人还发火生气,传出去太丢人。
他看着黄煜微笑的脸,越看越生气,最终实在忍不下去骂句脏话,转身推开跟班,甩下句“我们走”,然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莫明一走,梁邦名忍不住了,啧啧对许青与道:“你可以啊,看着不声不响,背地把莫明得罪了,日子不好过咯。”
许青与听出他话语中的幸灾乐祸,不做声地脱下书包,拍掉刚才撞上墙的尘土,没回话。
黄煜倒没给许青与多少眼神,气走了莫明,他也懒得留在原地发愣,率先转身道:“走了。”
说着就抬腿离开,熊卓梁邦名也不再多说地跟上,墙边就只剩许青与。他在原地慢慢拍干净了包,后知后觉自己又欠了黄煜一声谢谢。
虽然他觉得这次过失不在自己,从几人对话中不难得知,莫明这次发疯大概率是迁怒。
但许青与每次遇到麻烦,过失也都不在自己,却也不是次次都有人制止。
所以还是抄一份竞赛班的笔记给黄煜当感谢吧。
许青与想着,背好包,向校门走去。
第二天许青与把抄好的笔记给黄煜时,不出意外地得到“我为什么需要这个”的回复,他也早有准备地回答“老师让我给你”,黄煜没再多说,接过后,转手塞进柜桶。
大概是不会看了,许青与想,黄煜或许更想要数学作业的答案作为感谢。
他犹豫片刻,决定今天老师如果不问作业是否收齐,自己就不主动汇报了。
事实证明,梁邦名的幸灾乐祸虽然不道德,但却有道理。
许青与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起来,从那天起,莫明便乐此不疲地找起了他麻烦。
这位资深混混总在课间带着几个男生把许青与堵在墙角,一年过去这个混球也算有所长进,总归不至于一见面就动手打人,但他不知道从哪听闻许青与是黄煜的同桌,便转着法子逼许青与说黄煜的坏话,或逼迫他供出些黄煜的把柄。
许青与本来就不善言辞,更不愿背刺帮过自己的人,每次被莫明逮住,他都选择低头装哑巴。
莫明也不着急,他找许青与麻烦本就是没事找事,问出点什么黄煜的把柄是赚到,问不出也无所谓,拿这结巴出气,算给自己找点乐子。
然而许青与比他想象中硬气,虽然每次都害怕得发抖,但就是不开口,甚至莫明试图让他鹦鹉学舌骂两句黄煜,他也不肯。
不知第几次被这结巴装哑巴拒绝后,莫明火了,抬手就是几下推搡,张口把原本准备给黄煜的脏话原封不动倾泻到许青与身上。
虽然许青与对他的欺凌逆来顺受,但莫明这种校园暴力的行为也不是完全没受到制止,黄煜偶尔路过撞见,会过来拍他,好兄弟似地开玩笑,说还在生气呢,一场球不至于。然后在边上学生问起什么一场球时笑眯眯地讲起九个盖帽的故事,这便又把莫明气个半死,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拂袖而去。
某个课间,当黄煜又一次撞见莫明找事并把人气走后,他和低声说谢谢的许青与敷衍地点个头,一边转着水壶继续往水房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想,自己大概又要收一份数学笔记了,这几天柜桶都堆得有些放不下……进水房前,黄煜最后瞥一眼莫明气急的背影,偏头和边上人冷笑道:“还真是头脑简单,蹲人的地方都一成不变。”
“既然知道,干脆和转学生说一下。”熊卓说,“别每次都直愣愣撞过去给人堵。”
“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黄煜用一根手指托着水壶,专心致志地想让那半透明的水壶在自己指尖立起来。
熊卓吐槽:“你觉得你现在没在管是吗?”
“有管吗?”黄煜用另一只手打个响指,“我都没发现呢,你真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