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经年,我用笨拙的钢笔,仍画不出当年先辈们的光辉形象与凌云壮志。
我仅能办到的——夜深人静之时,挥笔记录先辈们、曾经陈述的传承与故事。
1927年春,大别山淠水河畔,在古老的汉潢古道上的熊河街,这里仍是客商旅途往返的必经之路。
这一日雾霾弥漫,潘智武带着县保安大队的百多号人,天还没亮,悄悄溜到后山顶,包围了哨楼,把睡梦中的青爷给抓了。
早上六点,青爷被五花大绑,在枪口威逼下来到了后河坪刑场。扯下了他封嘴的白棉布。
“潘智武,你不得好死!苛捐杂税欺压乡邻!……”
“毙了吧。”潘智武诡异地奸笑着。
“老子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
“预备、放!”潘智武一声令下。
枪声响了五声,青爷怒目圆睁,屹立不倒,从嘴角溢出了缕缕殷红的鲜血……
百米狭窄的街面上,叫卖声彼此起伏,潘智武带领着六个人,从街后绕向西。
清明早过了,柳荚迎风飘荡着,粉白的刺槐花,落在河卵石铺的路上,似飘了一层雪花儿。走过一段塘坝埂,花雕木楼旁那棵熟悉的桂花树,娇嫩的铁锈红色的新叶,更显得古树郁郁葱葱,映在眼前,清新怡然。
从房中传来了先生的授课声。先生正在讲岳母刺字——精忠报国!
这也是潘智武少时读书的地方,先生在书馆中正襟危坐,潘智武也听过这堂课,是学生毕业前先生讲的最后一课。他没有走进去,把带来的新茶叫人送了进去,转身离开了。他清楚地知道,恩师今天肯定不待见其人,今日他又毙了先生的挚友。
23岁的王霁初背起行囊刚准备离开书馆时,先生叫住他。
“霁初留步,先生有言请霁初斟酌。”
“静听先生教诲。”王霁初回身立在院门内,躬身揖礼立在一旁。
“霁初胸怀大志,此去可至新集、黄安一带追寻共产党……”先生取了林量成书写的推荐信,交与了他。
“学生谨记了,拜别先生。”
王霁初施鞠躬礼,做了个万福的姿势,转身出了师塾。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河畔,沙窝保王家大院。
乔木掩翠,红叶漫天,叶丹丹依依不舍地拥别刚刚结婚不久的王霁初。
“霁初,我坚定支持你的理想,真舍不得你走。”
“丹丹,好男儿要为国为民,志在远方。你在家照顾好父母,等着我革命胜利的好消息!”
送君千里终须别。叶丹的耳边响起了王霁初的唱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