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安也不管这时候多晚了,立刻吩咐刘叔去请郑大夫,抱着他快步进了内间,将他放在了床上:“你歇一会儿,待会儿喝了凉汤,就舒服了。”
雀澜这会儿浑身无力,只能伏在床上,细声说:“殿下,关上门窗,让我一个人待着罢。”
祝盛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从怀里抽出一方丝帕,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你不是热么?怎么还要关门关窗。”
雀澜咬着嘴唇,似是难以启齿,片刻,才说:“这院里伺候的人,是不是没有乾君?”
祝盛安道:“下人们都是和者。”
那这院里,就只有世子殿下一人是乾君。
而世子殿下浑然不觉,还叫了下人进来给他换衣。
趁着换衣的时候祝盛安去屏风外避让,雀澜连忙说:“殿下,能不能给我找几本书看看?”
“看书?”祝盛安在屏风外疑惑道,“你现在还能看得进书?”
雀澜道:“看看书,睡得快。”
祝盛安道:“也对。我给你找几本晦涩难懂的。”
他出卧室去了。
雀澜听见他脚步声出去,立刻吩咐给自己换衣的两名童子:“你们下去罢,把窗户拴好,屋门带上,别让殿下进屋。”
两名小童听了最后一句,满脸为难:“殿下想进来,我们怎么拦得住。”
“就说,若他进来,那一百二十两银的欠条就不作数了。”雀澜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暗暗攥紧了拳头,“快去!”
小童们第一回被他呵斥,连忙咚咚咚跑出了屏风,关上窗户,出了屋子,带好了屋门。
雀澜一下子支撑不住,伏倒在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世子殿下的声音。
“什么?什么不让进,这不是胡闹么?”世子殿下在外一头雾水,“那我今晚睡哪儿?”
雀澜一边抵抗着身体的本能,一边听着他的话,脑中仿佛都能想象出世子殿下蹙着眉不敢相信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床头的窗户被人敲了两下,世子殿下的声音到了窗边:“什么叫欠条不作数,你都白字黑字写了,还能抵赖的?”
雀澜想同他说话,可一开口就是一声低吟,连忙咬住了被角。
“怎么不做声?理亏了?心虚了?”祝盛安道,“你把门开开。”
他活像个骗小孩开门的怪叔叔,雀澜又想笑了,紧紧咬着被角憋住。
这样把人关在外头,也只有对世子殿下行得通,若换了别的乾君,早不管不顾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