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不但是个过来人,而且由她经手的龌龊事,可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了,因此一见崔二夫人下身流出这么多的血,就知道自家主子定是滑了胎。
周氏的小日子一向不准,是以这个月没来,也就没当一回事情。
毕竟她虽是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可是都已经五年了,也从来没有传出好消息过,崔二夫人颇有点心灰意冷,自己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成想老天爷会这般戏弄人?突然在这个节骨眼有了身孕,却又在短短一瞬间就骤然的失去了
杨嬷嬷心中最是知道,自家夫人日盼夜盼,就盼着再有身孕,好生个哥儿继承家业,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冤是不冤?痛是不痛啊!
她心中那真是悲愤莫名,伤心不已,禁不住就扑在崔二夫人身上,大哭道:“我可怜的小姐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一个好好的小少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断送了呀,我的皇天菩萨,你们怎么就不开眼呢?”
崔老夫人也没料到,折腾了一圈,会折腾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姨娘的孩子好好的,周氏却被刺激的滑了胎。
“难道当年的药效已经过了?怎么她居然还能怀上身孕?”崔大夫人见自家婆婆皱着眉头,紧紧的呡着嘴唇,就是不吭声。
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问啊,她赶紧出声唤人,着急的吩咐道:“快点,多喊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让她们抬春藤櫈来,先赶紧的送二夫人回西府。”言罢又指着白茶言道:“你们俩,快点去请大夫,多给银子不怕,只求一个快字。”
接下来这松翠院的正厅里,就是好一通的折腾,刚才肃穆紧张的气氛,那是全然消失,只剩下满屋子的焦虑气氛,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
崔二老爷原本心中的恨意十足,但却因着怀孕的人由香姨娘,突然的变成了蓉姨娘,而且蓉姨娘腹中的孩儿还好端端的无事,不知不觉的减少了好些。
这会再亲眼看到崔二夫人的惨样,亲耳听着杨嬷嬷凄惨的哭声,心中发酸,竟是不由得还愧疚起来。
崔永忠神色古怪的在母亲跟前告了罪,就陪着崔二夫人一起回西府了。
这夫妻俩一离开,再加上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大路,正厅里瞬间就清净了不少。
崔老夫人斜眼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没好气的说道:“晦气,老大,你先走吧,这血刺呼啦的,看别冲撞着你。”
“信儿媳妇,你去西院帮着老二照看着一二,忠儿媳妇现在既然已经是那个样子,杨嬷嬷也糊里糊涂的,那边还指不定怎么个乱法呢。”
“依老身看,西府那边是自顾不暇,那里还顾得上照看蓉姨娘?不如就将蓉姨娘搬到老身的后厢房,老身亲自照看着吧。”
崔大夫人点头应了,先打发了人,带门口站着的周妈妈去自己院子候着,又将蓉姨娘移到后厢房的差事,给了包妈妈打理。
安顿好了这些琐碎事情,她这才带着丫鬟乘轿往西府赶去。
秋菊看着小丫鬟们已经端着水,进屋里来擦地了,这免不了的要嘈杂起来,便大着胆子,陪着笑脸,对黑沉着脸的崔老夫人言道:“老夫人,厅里这会乱糟糟的,咱们不如先回卧房去吧?”
崔老夫人闻言不轻不重的哼了声,算是应了,秋菊连忙上前掺扶,就听崔老夫人轻声言道:“一会去将崔妈妈请了来,马上就让她给老身过来,有事情问她。”
秋菊心中一颤,这位崔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因为年纪大了,就卸了差事荣养,今日的事情,八竿子也和她打不着啊,怎么老夫人偏偏这会还要喊了她进来呢?
本着不多嘴,只办差的原则,她这心中再好奇,也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乖巧的送了老夫人回屋,再又赶紧的出了屋,吩咐心腹人去后院的下人院,唤崔妈妈前来回话。
崔老夫人问了崔妈妈什么话,因着俩人说话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是没人得知。
但是,崔妈妈告退没多久,刚回来的芙蕖就着急慌乱的,让人去西府看看大夫还在不在,说是老太君不好,赶紧请大夫过来瞧瞧。
而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崔妈妈的小孙女叫做百红的,就到了松翠院当差,这叫一个办事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