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矜垣接过扫了一眼邀请方和客座名单,中英日文都有,怔了怔,笑出声来,“一年比一年花哨,跳个交际舞都跳到海上去了。”
又说,“这份你收回去,你们老部长上年纪了,赏不了这个脸。”
“我知道了。”
“还有这名单,什么时候轮到我过目了。”
付矜垣惯性戏谑了一句,看了眼自己这位一脸平淡死板无趣的下属,没讨上趣,于是尴尬一笑,清咳一声,又正色道,“不是什么大事,其余的你也明白,勒令注意消防安全,安检做到位,不用跑来跑去到处盖章了,直接批过。”
阮秘书应承下来,又被叫了回去,耐心又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付矜垣略思索,过了许久,心里有了打算。
于是手一挥,签了个条子,嘱咐道,“照单再讨两份,一份寄给政药的那一位,一份不署名,和他们会长就说是我托付的,不会请不来。”
阮青玉点点头,像个不会出错的机器人,老实道,“好的,我知道了。”
临出门前他没忍住看了人笔直的背影一眼。
……腰挺细。
“咳。”
付矜垣闭上眼,自己给自己按了按太阳穴。想起签出去的那张条,再度睁开眼,一闪而过的,是藏在温和笑意后、平时难以觅见的阴狠漠然。
说来也好笑,这大小风浪,寻欢作乐又或谋财害命,总都是在船上。
使离国境约束的地方,纸醉金迷也好,作恶作乱也罢,是方便的地方,也是危险的地方。
总是有人一去难回。
——
“先生……”电话里陈韩峰的声音听着为难,“好像是弄明白了。”
政迟没有回陈韩峰的话,他放下手机,问帮佣,“他在这看多久了。”
帮佣连忙谨慎答到,“一晚上了。”
再不敢多说什么,总感觉今天政先生心情比以往还要差。
殷姚抱着膝盖端坐在一片蓝屏的幕布前,上面只有录像结束后的时间电量以及取景框,连声音都没有,不知道他津津有味地在看什么,房间如此安静,投影仪发出嗡嗡的运作声音……也不能怪他觉得殷先生问题太玄乎,谁瞅见这么诡异的画面心里都会犯嘀咕。
“政先生?”
“说。”
“唉……”陈韩峰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像是苍老了许多,“那天我出去喊他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什么人,像是个外国人,但那人似乎是来上卫生间的,也没对上眼就进去了。”
“你没看清。”
陈韩峰说,“是,对方有意避开,看不清。但从监控上看,清清楚楚明明确确是那姓白的没错。二人在卫生间里面待了有段时间,似乎在聊什么,凑得很近,他还……呃,就是说……”
见听筒那边很安静,陈韩峰心更沉,想了想还是说了,“好像还挺亲密的,那人伸手摸……那什么,殷姚的脖子,摸了很久,小姚吧……看着是,反正是没躲。”
这一段话说出来,总感觉比他在季会上公阅最近的账单报告还艰难困涩。
却也不是结束了。
“还有,我这查到的,像是当时在江边的时候,两人就见过面了。”
“而且殷姚私底下接触过什么心理医生,来往密切,但是一直没留下什么痕迹。这奇怪啊,看病做体检,都有人照应的何必去挤医院,去就算了,还不是咱们自己的医院。”
政迟问是什么医院,他老实说,“那疗养院是个不对外的机构,现在谁家也不缺医生,那地方存在的意义就是私密性极好,给那些过度担心信息泄露的客户群体处理隐疾。股份占比大头……是WL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