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杀人。”
人造的暴雨里,崔远洵直视着张昼的眼睛,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那个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学生。
张昼吐了一口唾沫,挥拳过去:“你他妈到现在还不明白,这群人已经疯了!不动手,最后死的就是我们!”
“那我宁愿死!”崔远洵也吼了回去,“我宁愿死,也不想剩下的半辈子每天都在噩梦里度过,我读这么多年的书,不是为了变成互相撕咬的野兽,变成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畜生!”
多么精彩的戏。
今天没有一场戏的贺言,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站在一边,就这么抱着手臂看着。人工的造雨辐射范围太大,落到了贺言的身上,李深拿来毛巾想给贺言擦干净,贺言接过来,但还是在那里站着。
他又想,张昼演得可真好。
那种被逼到绝境里,只能以命换命的疯狂,他居然是收着演的,这么容易过火的戏,张昼能把情绪留在那个上攀的高度,让人处于戏剧性的高潮却不至于失控。他想起崔远洵在第一场的录制里,被何羽鞍骂,因为崔远洵把许心哲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这家伙此刻也遭遇了回旋镖,哪怕张昼已经在带动着崔远洵,但两个人的演技依然高下立判。
这么厉害的人,要是下一场公演真被自己或者崔远洵给搞淘汰了,那可真是不太好收场。
这时候,有没有助理的区别就出来了。张昼拍完戏,马上就有人跑过去给他披上毯子,张昼还有自己的保姆车可以休息。而崔远洵走出来,跟个傻子一样站着。别人也觉得让男主就这么晾在那儿不太好,处于一种面面相觑的状态中,毕竟谁去也都不太妥当。
只有贺言这个死跑龙套的,闲着无聊,助理空着,手里的东西也闲置着,一条巨大的毛巾就在他手边,甚至连崔远洵也看到了,
崔远洵很自觉地走过来,把毛巾从贺言手里接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贺言愣着,又跟贺言说:“谢谢。”
贺言眼看着边上的人已经在拿着手机拍照了,很是无力地狡辩:“我现在说不是给你的还来得及吗?”
崔远洵不知道贺言为什么这么说,贺言又没淋雨,怎么可能不是给他:“那我还你?”
贺言身上沾的那点水早就干了,更不好再拿回来:“算了,你留着吧。”
崔远洵也没太客气:“嗯,谢……爸?”
贺言心想倒也不用这么客气都叫上爹了,但话还没说出来,崔远洵就从他面前擦身而过,往前方走去。
“爸妈。”崔远洵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崔远洵的妈妈有些心疼地抓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凉,怎么拍个戏这么辛苦啊,我们回去吧。”
“对,”崔远洵的爸爸也附议,“你去请个假吧,说你爸妈来了,要出去吃个饭。”
崔远洵发现父母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又重复问了一次:“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
父亲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谈生意的。”
“你舅舅给了我们两个入场的名额,”母亲没忍住说,“不过没有投票权,他说那样就太不公平了。”
“……现在也不太公平吧。”崔远洵说,“而且我还有很大几率被淘汰,我怕你们气哭。”
“崔远洵!”何羽鞍找不到人,正在发火,“滚过来补妆补镜头!!”
贺言就这么眼看着崔远洵的父母坐到自己的旁边来,看起来,只是挺和善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除了那位女士连个披肩都带着巨大logo,沾着水珠的包也是某品牌的限量色。
他大概知道崔远洵穿的那些衣服是谁给买的了。
“你是贺言吧?”崔妈妈很是热情跟贺言搭讪,“谢谢你这么照顾远洵啊。刚刚我们看他站在那儿,特别孤零零的,还好有你这么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