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人也沉默了,嘴犟道:“那是我失手了。”
赵海生说:“你和你爸一个嘴犟驴子。”
程方人骄傲道:“当然,我可是他女儿。”
有时候赵海生会想,他还在自己身边。
就好比,她会忘记关闭插头电源,是桌面滑落的水瓶指引向了脚边的插座;再就是,她站在路旁等绿灯同行,刚要跨出一步,迎面而来的大风将她吹回原地,接着是一辆急速驶过的卡车;还有,她能经常梦见他,他说,你得辛苦点了。
曾经那股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的绝望和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但不管是幸福或者苦难,经历的所有都会随着时间退散而坚强,她对他的爱会一如既往,支撑着她陪伴女儿成长。
时间久了,就连婆婆也在劝她,也许你该找个伴儿照顾你。
赵海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拒绝。
程母见她这般,红着眼想,要是儿子还在就好了。
当时程方人十八岁,她清楚知道妈妈的身体状况已经远不如从前,因为午后妈妈会睡得很沉。后来她向林毓阿姨旁敲侧击,阿姨道出实情,程方人才知道,她在甘纳所遭受的所有。
“如果我妈不生下我,是不是就不会生病?”
“你爸妈很爱你,所以只有蠢蛋才会那么想。”
“我才不是蠢蛋。”程方人揉揉眼睛。回去的那天,翻找书籍时,偶然在《蔚蓝山谷:北线回忆录》的夹页里找到一封信,不管是母亲在99年圣诞节那天写的这封信,还是这本书里最后的战士语录里,用笔圈出来的那句——海生,我想你。方人也因此知道,爸爸妈妈经历的所有苦难是她意想不到的危险,他们好不容易坚守才换来的幸福和这个女儿,这份爱,程方人绝对不会辜负。
午后的天色明亮,赵海生坐在树荫里的躺椅上,方人切好西瓜端去后院给妈妈尝尝甜味:“妈妈,吃块西瓜,陈伯那里新鲜提的,可甜了。”
“你先吃一块,我再吃。”
躺椅比较大,方人坐在妈妈身边依偎着,就像小时候那样,她看见妈妈手里捏着那张小寸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妈妈还很年轻,爸爸很帅,因为经常掏出来看,照片表面已经有磨损迹象,方人看着照片,说:“妈妈,你是不是很爱爸爸。”
“嗯。”
“我以后也会找到自己很爱对方又很爱我的人吗?”
“肯定会有。”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