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算帐的客栈掌柜抬起头看到和尚和他身后一群看起来像是信徒的人,不禁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之后才从他前额醒目的红印,记起了些许事情,说道:“原来是大师您啊!您的那两位徒弟已经在七天前就走了,听说是去天津。”
“走了吗?”和尚淡然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朝掌柜的合十行礼,说道:“多谢施主指点。”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而客栈掌柜的连忙站出来,拦住了和尚,恳切的说道:“大师,请留步!不知道可否为老朽算一下这些年的运程?”
那和尚愣了一愣,笑着问道:“施主是如何知道贫僧会推命观运的?”
“大师的两个徒弟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露了两手,的确神妙无比。”掌柜的如实的笑着说道:“既然徒弟这么强,做为师父又怎么会差呢?”
和尚眉头微微一皱,摇着头,语气略显无奈的笑道:“这个小娟叫她不要随意泄漏所学,还没几天就已经弄得尽人皆知了。”
这个和尚不是他人,正是在平乡镇一役中失踪的徐长青。当日徐长青受到了舍利子、神霄五雷和神灵真力等混合力量的冲击,虽然有黄泉幡为其抵挡,但是依然要承受极大力量的冲击,之后更是遭受了蕴含强大力量的镇魂塔碎片的直接撞击。好在他的混元金身已经颇有造诣,在如此强烈的撞击下,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在遭受撞击后便晕了过去。
在徐长青被冲击力连同地上的尘土卷到空中,带出数十里外的时候,体内的九流大道快速的运转起来,一方面吸收冲击力中所蕴含了力量,另一方面则调动天地愿力和五行灵气修复受损的混元金身。当他落下之后,身上便盖了一层被冲击力辗碎的碎石烂瓦,黄泉幡也因为耗损过大自动的退回到了中丹田的心识之中,借用三昧真火,慢慢的从五脏六腑中吸收五行灵气修复损伤。他本人则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陷入了一种类似胎息的自我修复状态,以至于,所有在附近查看的人都以为这里不过是一堆石头,而从未想过将上面的石头搬开来看看。
直到前两日,徐长青的身体已经修复得差不多时,九流大道才将他从胎息状态唤醒过来。刚刚醒来的徐长青身体上丝毫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感觉混元金身的力量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压在身上的巨石轻易的便被推开。可是当他坐下来运转九流大道检查身体的时候,却感到大吃一惊,体内金丹真元没事,但是金液真元却少了将近一半。所有的金液真元以小周天行气之法,在任督二脉快速的运转,每行进一个周天所产生的金液真元有将近八成全都经过心神二识,灌入黄泉幡、大道图、阴神棍以及神目之中,它们在用三昧真火粹炼的同时,也在用金液真元慢慢蕴养。
然而真正令到徐长青感到吃惊的是,除了神目以外,阴神棍、大道图以及黄泉幡都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根本不受心神驱使。所幸这些灵宝的大道真灵还在,而且依旧可以通过大道真灵观察到灵宝内的一切,否则他定要以为这些灵宝已经在冲击中损坏了。眼下他能够驱使的宝物,只有收入袖里乾坤的弥勒宗两件灵宝,那枚有点佛力透支的菩萨舍利,还有自己炼制的一根枯竹。
虽然自己几样最强的灵宝不能使用,觉得有些吃惊,但徐长青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担心,他已经通过灵宝中的大道真灵了解到,这些灵宝正在进化和休养,等到了能够用的时候自然会受其驱使。他很清楚这种已经有了灵性的灵宝,不单单会自动救主,而且懂得自我修复,如果这时候强行驱使他们反而会令到灵宝受损,那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在算过了时间之后,徐长青决定立刻北上天津,由于身上的衣服大半已经碎裂了,继续穿着实在不雅,于是便将收入袖里乾坤中的弥勒袈裟取出来换上。或许是因为徐长青的混元金身吸收了不少的地藏王神灵真力,加上炼化一座镇魂塔内的战魂所得到的功德,身体和脸上都散发着一种类似于得道高僧的慈悲法象,让人一接近他便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尊崇和亲近。配上他那颗刚刚长处一点点头发的脑袋,以及那根自己炼制的枯竹,俨然就是一派行走天下、救苦救难的高僧形象,就连徐长青自己看了也不禁为之感叹。
既然要伪装成一名游僧,自然也要懂得一些佛家的功法,加上要进一步炼制弥勒袈裟和渡世灵珠,以防到了下月初五自己身上的那几件灵宝还不能使用,做不时之需。徐长青取出从释弥勒身上得到了弥勒宗秘笈,仔细的看了看,并加以吸收进入自己的九流大道。太清元罡和渡世灵珠本属道门一脉,很快便被他掌握了,其中对太清元罡的运用,变相的令他再一次提升了道武和混元金身的力量,算起来是个不小的收获。至于弥勒宗的另外一套白莲渡世诀,虽然未能完全掌握,但是以九流大道的神妙,令自身的道家真元伪装成白莲佛元并非难事,加上炼化后的弥勒袈裟,令他得以毫无破绽的以僧人身份行走在前往天津的路上。
由于炼制弥勒宗的两件灵宝,加上融会弥勒宗的一些佛道法门,徐长青走得并不快,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从山里走出来,赶到到了石家庄。由于他刻意使用五行道法,令自己身体和衣服有了避尘能力,再加上他赤足施展弥勒宗的法门,令其踩过的地方灰尘自动结成莲花状,形成了一派足踏莲花的高僧假象,从而使得他才进石家庄不久,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也有了一帮子忠实的信徒。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驱魔关家
从石家庄脱身,花费了徐长青不少的时间,或许是因为他装高僧装得太像了,使得石家庄的百姓纷纷希望能够得到这位假高僧的祈福,希望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得到一份心灵上的安宁。同时在石家庄周边一些寺院的主持方丈也纷纷进城,希望能够见一见这位所谓的高僧,论论佛法,以借他的势头,提升自己寺院的声望。直到当天深夜,他才趁夜离开了石家庄,徒步向保定走去,他准备到保定后,再坐火车前往天津。
在路上,他想到自己在石家庄的遭遇,就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世人喜欢假象,更加喜欢追逐假象,真正深谙佛学的高僧没有人去崇拜,反而自己这个满脑子道家无为思想的假僧人却被世人当成了得道高僧,原因只不过是一些肤浅的小道术,令他们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高僧样子。难怪白莲教自明朝以来,便被历代朝廷看做是第一邪教,每次都派重兵高手加以铲除,但是不到几年又会死灰复燃,就蛊惑人心方面白莲教的确是下九流旁门之最,比起那些仙佛正宗都要高明得多。
从石家庄前往保定的路并不太好走,以前曾经铺了青石路,但是前些年打仗把这段路都打烂了,附近村镇也没有钱修路,只好找了一些碎石子铺在路面上。后来一支义和团的残军盘踞在附近的山里面,/无/错/小说 m。qulED。COM几次官军围剿都未能成功,最终使得这支义和团残军成了这条路的顽疾,不少过路的客商都连人带货全都被他们劫走找不到踪影,想来应该已经死了。到了如今,一些客商情愿绕远路走沧州,也不愿意走这条路,这就使得这条从石家庄通往保定的路更加显得荒凉了起来。
踩着被野草布满的路面,徐长青心情异常轻松,由于附近没有人烟的关系,他驱使手中枯竹里的法阵控制着道力范围内的所有植物,在地上铺设了一层柔软的垫子,令其走在上面既然轻松又不会伤脚。因为并不需要赶路,他没有运用鬼魅神行,走得并不是很快,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走到了新乐到定州之间的一个名叫马家铺的小村庄。
天色渐黯,这个小村庄似乎正在办喜事,在村子里面都挂满了红灯笼,徐长青并没有进入小村庄,这是为了避免被俗事打搅,减慢他恢复修为的速度。经过了几天的刻意修炼,他体内的金液真元已经恢复了少许,只要再过七八天就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于渡世灵珠和弥勒袈裟重新炼制也已经完成,由于掌握了这两样灵宝的控制手法,所以炼制起来容易了不少,只不过同渡世灵珠不同,弥勒袈裟并未炼制出大道真灵,仿佛它的佛家炼制手法天生就有点排斥道家的大道真灵。虽然如此,但徐长青依旧能够如释弥勒那样控制弥勒袈裟,而且他还在无意中掌握了一种释弥勒未曾掌握的方法,能够令到袈裟绽放出一种淡淡的白色光芒,令身穿袈裟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个得道高僧。
徐长青在离村口不远处的一座破道观暂时安顿下来,从道观损毁的痕迹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在大火焚烧过之后,被人人为的推dao了。看着道观里残缺不全,而且爬满青苔的三清像,徐长青不禁有种悲凉之感,天下大乱,就连如此偏远的寺院道观也被卷入其中,看来天下再无一处安稳之地。
在道观里,徐长青并没有生火,只是找了一处相对偏僻、能够遮风挡雨的角落坐下,取了一些路上摘的野果子填肚子。自从由胎息状态恢复过来之后,他的胃口就开始有点变化,吃得也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以素为主,这与进入炼气化神的辟谷状态非常相似,这也就预示着他已经正式开始进入了退气还液这一结丹前的最后一步。
夜幕逐渐将整个天空笼罩,白天没有下成的雨,在入夜后没多久就开始下了起来,除了徐长青所坐着的地方有屋顶遮雨以外,其他去处很快就被雨水给打湿了。雨水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然后逐渐变成毛毛细雨,大概用了半个时辰左右。这时从他坐着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的在雨中穿过,朝道观这边跑了过来。当到了道观外面之后,不知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反而番强过来,虽然就身法而言的确不错,但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显摆的嫌疑。
这个身影很快就找到了道观里唯一的这处干燥地,由于徐长青坐在相对黑暗的角落里,而且身体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很自然的和周围的环境气氛融为了一体,让一些通过气息感觉生物存在的修行者很难发现他。只见黑影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他之前收集到的一些干柴火,熟练的操作着火硝子,很快便燃起了一堆篝火,随后他又从三清像上剥下了一些干藤做柴火。
在火光的照射下,徐长青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样貌,他是一个梳着古发髻的道人,样貌忠厚,脸上虽然有着一脸的胡须,但年龄并不显得很大,最多比徐长青大一点。此刻他身穿一件八卦道袍,后面背着一个游方道士必备的百宝箱,在他的腰间挂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宽剑。只见他将身上打湿的衣服解开,然后在火堆上一抖,道袍便悬浮在火堆的上空,跟着他往火堆了加了几把柴火后,手指快速的虚空画符,口中念道:“天地无极,五行借法,急急如律令!引火烧身!”
只见随着年青道人的咒文颂出,虚空所画之符立刻冲到了道袍里面,随后下面的火堆猛地燃起了数米高的大火,将上面的道袍团团围住。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虽然道袍被火围住了,但是却没有燃烧起来,反而是道袍里面的雨水立刻化作了水气消散在空气中。在见到道袍已经差不多完全干了后,那名年青道人便以剑指一压,将火势压了下去,随手将道袍取下披在身上。
“好精妙的五行道法!”徐长青对这名年青道人能够将火势控制得如此精妙不禁感叹道。
“啊!谁?”那名年青道人丝毫没有想到在这间道观里还有其他人,立刻一惊,从地上弹起来,一手取过身旁的宽剑,身法如行云流水一般转身、拔剑、戒备,说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徐长青笑了笑,站起来从黑暗中走出来,毫不客气的坐到火堆上,烤着火,驱散身上的寒气,说道:“好像这间道观是我先来的,如果要说鬼鬼祟祟的,不知那位连正门都不走的游方道人是否更加可疑呢?”
“嘿嘿!”年青道人见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素黄袈裟的和尚,戒心便低了几分,而且当和尚靠近的时候,一种令他感到安心的情绪立刻袭遍他的全身,令他不知不觉的把和尚当成了多年的好友。在听到徐长青的反问时,他尴尬的笑了笑,将宽剑插回剑鞘,朝徐长青行礼道:“在下不知大师已经在观内歇脚,贸然闯入还望见谅。”
“道友,着像了!”徐长青笑了笑说道:“此地又非贫僧所搭建,大家都是在寻找一处安身之所,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哈哈!不错,不错!”那名年青道人笑着坐了下来,将宽剑放在身边,从百宝箱中取出一壶烈酒,喝了一口,说道:“还未请教大师尊名?”
“贫僧神目。”徐长青拿出在石家庄唬弄百姓的那个法号,唐塞年青道人。
“神目大师?莫非就是一天前石家庄出现的那个足踏白莲的神目大师?”年青道人脸色一惊,连忙站起来,朝徐长青恭敬的行礼道:“大师日前在石家庄以精湛佛法为百姓治病祈福,事后竟然不求一物,深夜飘然而去,实在是我辈修行之人的楷模。现在整个石家庄已经将大师的事迹给传开了,就连大佛寺的主持智云大师和柏林寺的主持上性大师也称赞神目大师您的人品、佛学和佛法。”
徐长青听到年青道人的话,不禁愣住了,他所施展的所谓佛法不过是一些道家安神养身的符水加上一些莲花佛光的表象,没想到这样竟然连那些正宗寺院的佛学大师们也会被骗,这让他再此惊叹弥勒宗秘法的伪装性和欺骗性。
所谓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徐长青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谈论太多,朝那名年青道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便转移话题道:“不知道道友是否可以借佩剑,与贫僧一观?”
“可以,当然可以!”那名年青道人已经被混元金身上从地藏王法象金身那里得到的纯厚神灵真力给弄晕头了,丝毫戒备心都没有,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将佩剑交给了徐长青。
徐长青接过佩剑,打开一看,只见这把宽剑的剑刃宽四指,长三尺半,剑柄雕有五蝠,剑尾以红玉镶嵌有洛书,在剑身上以极细的微雕之法刻有上百种道符,绝大部分都是驱鬼诛魔的道符。看过之后,他将剑合上,还给年青道人,说道:“好剑!的确是一把上等的精钢符剑!不知道道友与山东驱魔天师关家是何关系?”
在整个修行界除了仙佛正宗和下九流旁门以外,还有一些修道门派和世家,虽然不入仙佛正宗之列,但是却依然有着不输给仙佛正宗的渊源家史,其中以南方斩妖天师世家林家和北方驱魔天师世家关家最富盛名。林家和关家的天师称号并非朝廷赐予,而是修行界对其的一种赞誉,关家和林家家族历史都有千年以上,最早可以追述到两晋时期,家中皆以道装示人,男女之间也为道侣,而非夫妻。林家在太平天国时期就已经离开了中华,迁居海外,大部分的家族中人在东南亚定居,而关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