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见你了,听说你在这里……”
“谁说我在这里?除了白简谁知道我在这儿?”斯悦面无表情,脚步微顿,“江识意,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行踪?”
“……”江识意垂着眼,毛衣细小的绒毛上扎上了很微小的雨珠,摇摇欲坠,“我在山下等你,我跟着你来这边的。”
“得,您别和我装可怜,”斯悦虽然在往前走,但是江识意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上次你不是挺酷的?还录音?比手段,比城府,谁赢得了你?”
斯悦讽刺人起来可以连续一个小时不带重样的,“说实话,你要积极向上,我和周阳阳也不算拖后腿吧,我高考的分数也就比你少了五分,我们也没拦着你不让你拼不是?但是你和我爸一样骂我是怎么回事?你确实了不起,蠢货。”
“而且,你现在和我说想见我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是需要经常见面的关系,如果你是想像上次一样将我们的对话录下来,”斯悦脚步慢下来,眸子里冷光乍现,“别怪我真跟你翻脸。”
斯家在青北企业中排不上前三,可斯悦的脾气却可以被排上。
他脾气不是坏,而是犟,突破底线的事情不会做,不会因为要融进谁的圈子而跟着一起去做不道德的事情。
那些人是雨天水坑里的烂泥,斯悦只是花茎上长满了小刺的一枝玫瑰花而已。
江识意与他翻脸,他可以不计较,一意孤行投资实验,同样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悄悄录音交给白简,却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还有,”斯悦想到上次白简说的江识意可能喜欢自己的事情,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声不吭的江识意,“我已经结婚了,我很喜欢白简,他爱吃醋。”
斯悦对江识意冷嘲热讽了一路,江识意都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没有丝毫破绽的完美表情在听见斯悦说“我很喜欢白简”的时候,慢慢龟裂。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觉得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斯悦还是不忍心将所有事情都摊开,他和江识意曾经真的很要好,是快要追赶上周阳阳的那种要好。
但日久见人心,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朋友的确只能是阶段性的。
江识意慢慢弯起嘴角,眸子的颜色在雨天显得格外阴沉黯淡,“因为你之前被人鱼救过,所以就一直对人鱼抱有好感,就算不是白简,只要是人鱼,你也会轻易喜欢上,对不对?”
斯悦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识意,心里毫无波澜,“我喜欢他,他是个屁我也喜欢。”
比喻略显粗野,逻辑无比正确。
“行了,送到这儿吧,”斯悦看着不远处的一楼大厅,里头光影明亮华丽,从江识意的背后投射而来,他正脸沉寂在雨色带来的阴影中,显得眸子越发漆黑暗沉,漆黑得有些不正常,但斯悦没注意到,斯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江识意,好自为之。”
他举着伞,从江识意身边懒洋洋掠过。
雨珠聚集后顺着伞骨滚下,落在江识意的手背上,凉得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手背上几片灰色的鳞片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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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悦买东西很快,第一眼看过去最喜欢哪一个就买哪一个。
哪怕收礼物的人不是他自己,是白简。
白简有很多袖扣胸针之类的小玩意儿,斯悦想,他肯定是有专门的房间用来放置这些东西的,一枚一枚地放在透明的玻璃展柜中,底下垫着纯黑色的厚丝绒布。
奢侈。
不过说来,斯悦看着店员仔细认真地打着蝴蝶结,他有些好奇,等自己也活到了白简这个年龄,他也会像白简那样无欲无求吗?
从外边进来一个小孩儿,四五岁的小姑娘,身边跟着的人估计是她妈妈,年轻漂亮。
两人一进来,其他的店员就迎了上去。
年轻妈妈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和店员亲切地寒暄起来,她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倒是一进来就看见了斯悦,一双大眼睛盯着斯悦看,目不转睛。
直到她跟着妈妈慢慢晃到了斯悦身边。
她仰着头,“你好帅哦。”
奶声奶气的,她说完后,拽了拽妈妈的包包,“妈妈,这个哥哥好帅哦,你给我生一个这样的哥哥吧。”
年轻女士低下头,先是对“给我生一个哥哥”这句话产生了短暂的茫然,再才去看斯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