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扇闭合的房门。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站在门前,只是这么站着已经感受都从门后传来的灼热,他伸手推开房门,火舌从他身体两侧侵掠而过,他忽然呆住了。
熊熊的烈焰在眼前燃烧吞噬,钢琴琴音奏起的《月光》回响在耳畔,工藤新一望着眼前燃烧的烈焰,一时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你怎么来了呀?小侦探。”成实医生弹奏着,侧头看着满身伤痕侦探无奈地停下弹奏,“你不该来这里,柯南君。”
侦探无谓地耸了耸肩,“说不定我已经死了呢。”
成实医生摇摇头,“还有许多人在等你回去。”他望着侦探湛蓝的眼眸,手指虚点了点萦绕在少年身周的荧荧光辉,“你瞧,他们都在等你。”
少年歪了歪头,永远都挂着自信满满笑容的那张少有的流露出几分违约的歉疚,“很抱歉,我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踩着火焰一步一步走到钢琴前,修长纤细的手指按下琴键,流畅自然的接上方才断掉的曲谱,轻轻续上了未完成的《月光》。
“你知道吗,成实医生,我后来有见过你的,在梦中,不止一次。”
他低头弹奏一边说道。
成实医生温柔地看着他,“在柯南君心中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是啊。”声音陡然低沉下来,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落寞,弹奏的速度渐渐变慢,“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我永远记得你。”
曾经多少夜晚工藤新一总能梦见烈火中的琴声,和那个在烈火中燃尽的灵魂,然而苏醒过后只能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兀自怅然。
“我曾无数次后悔没有带你一起离开。”工藤新一握住他的手,露出些许悲戚,“是我杀了您。”
“为什么会这么想,柯南君。”成实医生仰头望了望扑簌簌掉着杂物的天花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为此愧疚。”
“用推理把犯人逼上绝境,再眼睁睁看着他自杀的侦探,和杀人凶手没什么两样。”神情平静地说着对自己的内心谴责,按下最后一个音键,工藤新一侧头看着成实医生,“我很抱歉,成实医生。”
当年没有亲口说出的道歉在这一刻得到圆满,一直压在心中的巨石仿佛落了地,工藤新一呼出口气,他拉住垂下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成实医生,我们一起走。”
他指着残破的窗扇,微凉的夜风顺着破损的玻璃灌了进来,本就张牙舞爪着的火焰再次凭风借力似要将人彻底吞噬。
“来不及了,小侦探。”成实医生温柔地笑着,“我说过的,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和那四个人一样的肮脏血液。”医生灵活的手掌轻而易举的就将少年侦探的手握在掌心,“我一个人背负着爸爸的仇恨走了太久,如今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
“但你还没有。”
他看向窗外,初升的日光洒下缕缕光辉,被火炎包围的琴房也久违地感受到些暖意。
“你的路还很长,千万不要放弃啊,柯南君。”
少年侦探瞪大了双眸,他再一次被人举起。
“谢谢你,小侦探。再见了。”
一如多年前月影岛的夜晚,他被人高举着丢出窗外,而后眼睁睁看着火焰再一次吞噬那个房间中仅存的生机。
他再一次杀了他
——
他的脑袋有些昏沉,双唇无力地开合着,缓缓吐出口浊息,扬头看想眼前虚实着的几道身影,飘散的记忆慢慢归拢,他都想起来了。
“如何,得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少年的嗓音嘶哑得过分,嘴巴一张就先讥诮地笑了起来,左右转动着脖颈以缓解被人粗暴对待带来的酸痛。
“看你这样子就是什么也没有了。”工藤新一的口才向来好得过分,不然此前也不会一次次在案发现场指出凶手后用犀利的言辞令对手跪地大哭,“没关系,看在你白费功夫的份上我不介意告诉你。”
他晃了晃脑袋,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组织里的卧底是琴酒、伏特加、基安蒂”他将在场的每一位代号成员一一点过,又皱着眉将记忆中的几位也补充在内,“如何,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琴酒没说话,只周身的杀气变得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