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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云射过一次后完全失语,他看到自己的精液沾在顾则钧英俊眉目间,这胜过他所有的噩梦春梦美梦,是他的一切过去未来之梦。
梦不可为,可人没有能力拒绝梦。
顾则钧对他笑,贴住他脖颈吻他的耳廓,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珠宝匠人,以唇舌将他的耳骨打磨成骨瓷般轻薄敏感,被他的舌苔一品尝便会发烫,连耳垂亦随着头颅痉挛。
他的大脑不再主管人的智识,而是全息的情欲头盔,只为了索取与被索取,便调动一切感官来指挥身体发动战争。
楚青云开始颤抖,由十指至足尖,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无声悲鸣,语调平板地对顾则钧说:“你让我恶心。”
“你让我硬了。”顾则钧忽然发现楚青云不懂情调,不然为何这么多年到头来主动的却是自己。他强硬地握住了楚青云的要害,在手中弹拨着使对方的腰肢变得软弱,以便他能更好地低头吮吻那流畅而漂亮的腹肌。
车内再宽敞,对两个大男人而言也狭小,汗水冲淡了楚青云耳垂下的香水,顾则钧吻去了他手腕上的最后一抹,香气飘荡着追逐空气,是透明而迷乱的前戏。
顾则钧强硬地托着楚青云的屁股把手指挤了进去,就着楚青云自己的东西胡乱润滑,他不敢想太多,怕自己因顾虑而停下,偏偏他还不想停下。楚青云打了个激灵,痛得咬他,他也任对方咬,双手却猛然扶住楚青云双腿,架在了自己肩头,近乎对折地将自己硬插进了楚青云身体里。
没有比这更狼狈的交媾了,带着点似是而非的情分,带着些欲说还休的诡谲,最后落到四不像的地步。
顾则钧没有给楚青云喘息的机会,一径咬牙用力顶弄,柔软的穴肉像红丝绒般为他分开,又像含羞草般合拢吸附,若不是楚青云神情太难看,他也会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一射千里。
楚青云或许大叫出声,或许矜持地没有,但他心知车里的皮革是被他们毁得一干二净了,自己的屁股也被揉捏得红肿不堪,下身一片狼藉,汗从额头流到胸膛,又流下小腹,他颓然失神,竟然被操得合不拢腿,足尖无力地堪堪垂地,又被顾则钧不知餮足地捞起来环在自己腰间,按着他开始新一轮狂风骤雨的肏弄。
结束后顾则钧腆着脸问了一句,笑嘻嘻的,自觉纯情得很,仿佛是楚青云把他周身的油滑都洗净了:“……怎么样?”
楚青云呻唤一声,眼神涣散,手臂自他脖颈上垂下,顾则钧连忙捧着他的手扶他半躺在座椅上,顺带着亲吻了他的手指。
楚青云不想说话,但心里有股瘴热逼他开口——
“很疼。”
他说。
20
顾则钧真的睡了他每天嘴上吹嘘的幻想对象,反而“近乡情怯”,连话也不太敢说。还好楚青云累得在车里半昏过去,睡了很久才醒,无形中免去两人尴尬。
顾则钧心头忽而有些百味杂陈,就连这种时候楚青云都很体贴,这么多年,他该为此感到感激吗?又以什么身份呢?
楚青云醒来时顾则钧依然坐在他身边发呆思考这个问题,楚青云环顾四周,还好是自己家而不是什么酒店,他敲了敲顾则钧的膝盖:“去拿点水。”
顾则钧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接了一大杯凉水放在桌上。楚青云忽然想起游一鸣,他总把游一鸣当个孩子看,但其实游先生是个真正的成年人,懂得在“剧烈运动”后少喝凉水为妙。
楚青云试探着看了半天顾则钧,顾则钧不解地回头看他:“干嘛?”
“虽然多喝热水只是句场面话,你也好歹做做样子吧。”楚青云把水杯推远,叹了口气起身自己去倒热水。
顾则钧讷讷道:“你怎么像个老头子?天气又不冷,喝什么热水……”
楚青云有一万个必须喝热水的理由,比如他腰酸,他要善待自己,以及他心口发冷。但他不能说,说了也只会更冷,而踌躇的时间已足够让杯子里的水冷却至温吞黏腻。
恋爱是彼此顾忌时的上上策,做爱是彼此猜忌时的下下策。
他早就不期待因祸得福了,他希望自己从来没做过塞翁,没肖想过顾则钧这匹野马。
“顾则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
楚青云娴熟之极地套用了一句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台词,往往这种话的潜台词是“除非你说服我我们再纠结下去还有好处”。
然而顾则钧大概是听多了小情人和他这样说话,面无惧色地走到了楚青云面前:“以朋友的身份?”
楚青云缓缓扶住桌子,睡衣的领口敞开了两粒纽扣,大约是顾则钧干的好事,他只觉似乎有无休止的风从领口贯入,撕碎了他的胸膛:“嗯……”
“可以啊。”顾则钧摆了摆手,楚青云诧异地抬头看他,他却在下一秒用力地拥抱了楚青云:“那我们就以恋人的方式见面好了。”
楚青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奇妙,就像明知没有复习而上了考场,一边在心内默念一定会考砸,带来一种自暴自弃的快感,一边却又无望地期待着奇迹。但顾则钧是如此轻松地说出了这个词,让他很失落,甚至还带着不满。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句话不该在这种场合发生,这样显得毫无仪式性,显得很轻浮。
“难道你想要我单膝下跪吗?我都已经扔掉我的戒指了。”
楚青云忽然对顾则钧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情感,称之为腻烦或许是合适的。然而这种情感他没能保持太久,因为顾则钧搂着他的腰用力吻了他。很奇怪,人总是在最幸福的时刻开始感到恐慌,在最爱某个人的时刻开始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