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抬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儿,疑惑地看着蒋碧云,“怎么了?”
蒋碧云这才认出是钟跃民,看着他的圆溜溜的脑袋,忍着笑问:“你怎么剃了个光头?”
“我这是为了陕北人民省水啊,这光头多好,洗脸的时候,拿毛巾顺手擦擦,都不用洗头了。”钟跃民又开始胡扯。
蒋碧云捂着嘴直笑,“你干脆脸也别洗了,那不更省水!”
“咱这张脸已经够磕碜了,再不洗洗,就更没法儿见人了,找不着媳妇儿,你要我啊?”
“呸,刚和你说两句,你就胡说八道!”蒋碧云脸红红,放下盆准备刷牙洗脸。
郑桐挠着脑袋,打着哈欠走出来,“跃民,大早上和谁说话呢?”
“这太阳都出来了,他们几个怎么还不起床?”钟跃民问道。
“起了,起了。”曹刚边说边出门,“他们几个也都起了。”
接着张广志、钱志民、赵大勇、郭洁,一个接着一个出来。
蒋碧云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七个人都剃了光头,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直揉肚子。
她转身往女生宿舍里跑,“快出来看,咱们这儿来了七个和尚!”
石川村七个和尚出现在打坝的工地上,成为了一道稀奇的风景,引来了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注视。
农村人剃光头很常见,但是七个城里的大小伙子都剃光头,还真是特别稀奇。
钟跃民更是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他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能人,因为他弄来了水泥,坝又能打了。
“跃民,你小子这头剃的真精神,年轻人就该这样。”老赵头一大早就来了,看见钟跃民就招呼他过来。
“赵爷爷,精神是精神了,就是有些冷。”钟跃民摸着自己脑袋笑道。
“哈哈哈,年轻人火气旺哩,冷怕啥。”老赵头接着问道:“你们村支书来了没?”
“来了,我刚看见他在那边和村里干部说事儿呢。”
“去,把他叫来。”
常贵身上披着万年不掉的棉袄,抽着烟锅子,“赵爷,您找额?”
“嗯,水泥也弄回来了,咱们要定个章程,趁着年前天好赶紧赶工,把这坝建起来。”老赵头把烟锅子往鞋底敲了敲。
常贵看老赵头装了新烟丝,把自己的烟锅子凑上去,帮他点上,“是这个理,额今天把村里壮劳力都拉出来了,就想跟您把这事定下来就开始干哩。额们找个僻静地方说?”
“嗯。”老赵头吐了一口烟,朝着钟跃民道:“跃民娃你也来。”
“咦?”常贵有些惊奇,这种大事向来都是村里的头头商量着定的,钟跃民个年轻娃娃怎么能来呢。
老赵头冷哼一下,“咋?你能把水泥弄来?”
“不···不能···”说到这个常贵就有些心虚。
“跃民,你来和额们一块商量!”老赵头一锤定音。
钟跃民果断应道:“哎!”
石川村和王村的淤地坝又开工了,这一次要建成带溢水通道和泄水渠的坝,两个村上上下下都清楚其中的意义,都在工地上干活,连小孩子都在帮忙运土。
“跃民,你这一回来,咱们就要干活,真是累死了。”赵大勇边干活,边和钟跃民抱怨。
“你丫就是嘴炮,干的活最多,嘴上还歇不住。”钟跃民无情吐槽道。
赵大勇不好意思道:“不干活哪有工分哪,我吃得多,怕挨饿。”
“跃民,这说到粮食,咱们知青点儿粮食可不多了,连马铃薯都吃不了几天了。”郑桐搭话道。
“还能吃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