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恰恰造就了他狠绝的心性,面对一切露出蹊跷苗头的事物时,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世子妃会武,属下知晓,”戏命笑了笑,换了个话头,“但不知轻功……是师从何人?”
“戏命大人,”卫楚微笑着看他,“我姓达奚。”
戏命自是明白冠着“达奚”这二字的人,若是不懂武学才是奇怪,可世子妃的轻功……实在是让人心生疑惑。
多年来,北瑜的高手他也陆陆续续地见过不少,轻功在他之上的确有人在,但眼前的这位世子妃分明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姑娘,如非常年夜以继日地训练,是绝无可能练成如此地步。
戏命复又认真地看了卫楚一眼。
这隐匿踪迹的能力,竟比死士营中的绝顶高手都要略胜一筹。
普阳阁。
自从被达奚夫人将卫楚带走后,与挚友分开的亡极便被莫副统领从世子爷的身边派到了侯府长子杨安其的院中。
刚开始,亡极还觉得自己一身无处安放的武力搁在杨安其的身边未免会显得有些浪费。
可时间长了,他却发现,这位身世可怜的大少爷即便身有残疾,也不曾像杨安达那般肆意打骂下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甚至还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主动教院中的侍女小厮们读书写字,性格甚是温柔和蔼。
日头正好,亡极忙前忙后地将杨安其卧房中的被子扛出来晾晒,以求大少爷睡觉的时候,每一床被子都是松松软软的太阳味道。
“别忙了,”杨安其笑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你都忙活了快两个时辰了,我瞧着都累得慌。”
亡极蹭了蹭额际被日光晒出来的薄汗,咧嘴笑道:“属下想着将被子……”
杨安其打断他,“过来看看我的这幅画,可还入得了眼?”
亡极立马凑了过来,早已准备好的夸赞之言立时就咽了回去。
他实在有些看不懂杨安其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按照他往日的生活来看,只觉得这好好的一幅山水画中……
“危机四伏,杀意重重。”
杨安其并未接他的话,只低头磨墨,半天,才淡声对站在桌前的亡极说道:“我已经这般模样了,想来也不会再对某些人构成威胁,所以在这侯府中,我的普阳阁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吧。”
亡极不愿让自家主人如此妄自菲薄、自暴自弃,张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能够不伤害大少爷的心,于是只能作罢。
杨安其似是察觉到了亡极的欲言又止,他抬头看了自己的影卫一眼,笑道:“阿璟的身子也不好,偏生又是世子,自然会碍到别人的眼。”
他一直都未曾提及这个“某些人”与“别人”究竟是谁,但亡极心中已然有数,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