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疑惑如野草丛生,便回到最初关于陆延陵的野心的猜测,却总有想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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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鱼肚白时,经历一夜厮杀的江湖人一身风尘地回来,有人脸色灰败,有人拎着战利品,虽疲惫但不掩兴奋。
出去百人,回来六十七人,仅五十人入围至第三关。
这几十人先去登记名册,然后休息,睡了一大觉再醒来,梳洗完毕,同自己人交流一番,再被请到早已备好的宴席上。
山庄主厅犹如一座小型宫殿,足以容纳上千人。
现在就有两三百人坐上席位,婢女仆从穿梭人群,或倒酒水、或上新菜。
金灵凤在主位演说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语,萧望月挂着完美的笑容,从容地立定在他身旁,而那些门派代表则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陆延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里观察,发现入围的五十人里,除却西域一派约莫五六人、魔教一派约莫七。八人,剩下都来自七门六派以及三大世家里的青年才俊,分别代表武林南北势力。
倒是在意料之中,像话本里的无名小子过关斩将打败大门大派精心培养出来的少年种子,放在现实里几乎不可能。
目光穿过墙壁,落到山脚下,尽管看不见,但陆延陵知道小摊贩换了一批人,爬上半山腰,原先堵塞道路的游侠少了一大半,多了一群身强体健的乞丐。
赵亭坐主座把玩小巧的酒杯,不时微笑应对前去攀谈的人。
待酒至酣热时,萧望月代表金灵凤开口:“第三关的武斗将在今晚戊时开始,地点就在这个主厅。”
语毕,涌入一群手持弓箭与刀剑的武夫,门窗啪啪紧闭,点燃灯火,亮如日光。
众人被酒精迷昏的脑袋转动得迟缓,隐约意识到不对,有反应快些的,当即质问:“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突然?大家才刚喝了酒,体力不支,如何能比?”
萧望月微笑:“正好去去酒劲。”
“为何紧闭门窗,还叫来弓箭包围我们?”主座的崆峒派长老沉着脸质问金灵凤。
金灵凤不答,兀自喝酒。
萧望月:“由我来代庄主回答您的话——只是维持秩序罢了,免得有人落荒而逃。”话音一转,拊掌道:“好了,我话还没说完。第三关的武斗开始之前,先调整第四关在前,这第四关嘛,名为鹬蚌相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不成你们神剑山庄要做渔翁?”
“有诈!我早就怀疑神剑山庄了,莫名其妙崛起,突然举办试剑大会……须知从前办论剑大会要么是武林泰斗、要么是威望甚高的大门派,他神剑山庄凭什么?”
“何谓鹬蚌相争?”
“问得好。”萧望月一个眼神示意,侍女们便拿出信件放在每个人的桌边。“你们可以打开来看,也可以选择不看。但如果看了,你们就能掌握对手的一个秘密,一个能让他们死的秘密。”
“如果不看呢?”陆延陵问。
萧望月只觉得这是张陌生面孔,没太在意地回答:“就当自动弃权,不入武斗。”挥手叫人点上一炷香,“香燃尽,武斗便开始。”
众人再没吃喝的兴致,都觉得手边那封信件极为烫手。
起初没人碰,半炷香后,华山派内门大弟子得到长辈暗示,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后猛然将信纸倒扣重重拍桌,怒视金灵凤及萧望月:“狼子野心!欺人太甚!”
身边一个师妹连忙询问怎么回事,得不到回答,赶紧拆开信件,看完脸色煞白。
一时间议论纷纷,接二连三拆开信件,有人禁不住颤抖、有人破口大骂,亦有人恍然大悟。
陆延陵不做掩饰地接过其中一人的信件,只引来赵亭的注目。
“荆州军指挥同知扈允好淫少女,常扮采花贼掳掠少女入屠户家作掩护。”陆延陵拿过另一封信件,“佘山山匪抢劫的银两实为几年前丢失的赈灾官银,抢官银的幕后主使是已告老还乡的前礼部侍郎严嶒……”
他声音不大,却让主厅鸦雀无声。倘若他不出声,没人注意,一出声立即吸引众人目光。
“虽说都是该死之人,但无凭无据,皇帝也判不了。何况这些人表面功夫做得好,都有仁孝的名声。所以——”陆延陵抬头环顾众人,扫过一些熟人面孔,最后落在萧望月与金灵凤身上,露出趣味盎然的笑:“在场诸位都是杀害朝廷命官的,反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