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药草味和香料味混合在一块,两种味道格格不入却又强行纠缠,闻起来有些怪异。
但是这些日子闻多了,裴元已经习以为常。
他想着,鱼姑娘会回来的。
等到鱼姑娘回来的时候,这屋子里便又是清香扑鼻,再无苦涩。
可是想起这些日子江湖上流传的传言。。。。。。
裴元望向雾气朦胧中,屏风后的浴桶里若隐若现的背影,到底未敢多言,将手中的衣物放下便悄声退出房间。
轻弱的合门声响起。
水雾缭绕之中,唐瑾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缕缕长发黏在湿漉的脖颈间,纤长的睫毛被水雾打湿,宛若花瓣上汲取晨露的轻颤蝶翅。
唐瑾轻咳几声,垂眸望向搁置一旁的新衣。
浓郁的靛蓝色,像是抹不开的一笔乌墨。
贾少龙那一掌震伤了他的肺腑,这些日子饱受药浴之痛,虽让他的筋脉恢复了大半,但到底伤了元气。
还有他的左手。
细密缝制的狰狞伤口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小臂,像是缠绕在手臂上的一条毒蛇。
唐瑾望向手臂,目光却痴迷又缠绵。
鱼虔,我们很快就再见面了。
你后悔伤害我吗?
你那么爱我,一定后悔了。
唐瑾的唇畔扬起一道病态的笑容。
我原谅你了。
他低头轻柔地亲吻住手腕的伤疤,像是亲吻着少女柔软的双唇。
但是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
屋外等候的裴元算着时辰,想来唐瑾已经穿好了衣衫,便恭敬唤道。
“少盟主,盟主让您更衣后去正殿商议要事。”
不多会儿,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唐瑾长身玉立,蓝色的衣袍称得他因药浴剧痛而苍白双唇多了些血色。
他的发尾湿漉,滴落在衣服上,像是晕开朵朵浓郁的墨花。
唐瑾抬眸望向乌云遮蔽后微微破开天光的午后日光。
“走吧。”
唐瑾轻飘道。
是时候去接他的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