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朝男人凑近了点儿,小声道:“爹,方才那人说了阿武,还说了句小姑娘,是否就是他们?”
男人摇了摇头:“不会,若要给我写信,必然是认得我的人,方才我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们有何反应,应当不是他们。”
姜青诉听到这两人说话,反倒确定了他们就是阿武在信上联系的‘夏老爷’与其千金了,收到信件连夜赶来,大雨中也能一早到达清荷镇,这‘夏老爷’想来是住在凤尾城了。
凤尾城中姓夏的……姜青诉不得不说自己死了太久,居然一点儿眉目都没有,若她尚且还在官场,大昭国的土地上哪个小有名气的商贾贵胄,她记不得?
吃完了,姜青诉放下筷子,见外头雨稍微小了点儿,于是朝单邪笑了笑:“走,咱们出去逛逛。”
正在吃第四个包子的沈长释愣了愣,说:“去哪儿啊?”
姜青诉朝他瞥了一眼:“去哪儿也不带着你。”
“为什么啊?”
沈长释有些委屈,包子含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的:“白大人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是你的小跟班,去哪儿都带着我的,上次从柳城离开了之后,去哪儿都不带着我了,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跟着……”
“你还知晓你死皮赖脸地跟着呢?”
姜青诉拿起一根筷子敲了一下沈长释的头道:“你现在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要爹妈陪着玩儿呢,钟留一走你更孤寂了是不是?”
沈长释开始吃第五个包子,闷不做声的。
被姜青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粘人了,以往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姜青诉做人做鬼都太成功?让人不自觉想靠近、想依赖?
姜青诉拍了拍裙子,单邪也站了起来,她临走前拿走了沈长释出去买糖山药时的伞,对着他道:“该看好的都给我看好了,若有情况立刻通知我,明白吗?”
沈长释吃第六个包子,哦了一声,两位大人走了,他的包子也吃完了,有些无趣,干脆就拿阴阳册出来,就着小镇风雨,写一段云雨之事打发时间吧。
姜青诉离开客栈,单邪撑伞,她抓着单邪的手腕,两人走在街道上,今日的行人显然比昨日要少了许多,两旁商铺倒是有不少人在里头吃早饭。
单邪问她:“去哪儿?”
姜青诉深吸一口气道:“随便走走吧,本来与你到人间来,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吃遍五湖四海的,却没想到在游玩的过程中还能碰上案子,案子还与我有关。”
单邪朝她看过去:“白大人在想什么?”
姜青诉耸肩:“方才吃了沈买的糖山药,突然想起来柳城的糖葫芦,想起柳城的糖葫芦,便想起许凤遥与朗争意,亦是过去的白无常与凤娇娘。”
“然后呢?”
单邪知道以她的心思,不可能只想得这搬浅。
姜青诉朝他看了一眼,道:“单大人知晓许凤遥与朗争意的身份,为了撇开私心避嫌,整个案子都交给我来处理,如何做,都由我决定,你从未干涉于我。而我知晓曲小荷的身份,却没能撇开私心避嫌,照理来说这个案子,应当由单大人来办才是。”
单邪问她:“你希望我现在插手?”
姜青诉摇头:“若一开始我便想通了这一层,没有插手,由单大人去办,那是我公正无私,现在再由你去办,便是我绝对存私,知道自己无法公判了,才找你救急呢。”
“私心谁人都有,你不必介怀于此。”
单邪道。
“单大人还真会安慰人。”
姜青诉朝他看过去,玩笑似的问:“那你可有偏私的时候?”
单邪朝她看了一眼,道:“本来是没有的。”
姜青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脸颊有些发烫:“何时有了?”
“或许……是某年中秋。”
当黑金符纸上面写下了他的名字的那一刻,他似乎长出心了,只要有心,便会有私心。
姜青诉眉眼弯弯,收敛的笑容逐渐加深,她握着对方手腕的手改成勾住了单邪的胳膊,额头往对方的肩头轻轻撞了一下。
两人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姜青诉才道:“我总觉得,阿武其实什么都知道。”
单邪朝她看过去,姜青诉略微低头说:“我们的出现,阿武从来都没好奇过身份,他认识字,会写字,即便不能说,也可以写下来与我们沟通,他没有,便是他知晓,知晓你我的来意。他对我们没有设防,想来是笃定我们拿曲小荷无法,恐怕早就已经料到我会有所举动,却又料定我带不走曲小荷,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单邪嗯了一声,姜青诉又说:“我有预感,姓夏的过来了,这个案子也当结束了,阿武有计划必有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也许要不到今晚酉时,一切都有分晓了。”
姜青诉说完这话,目光落在了一家首饰店里,脚下停顿,看见了一块普通的玉佩,玉佩倒没什么,只是那玉佩上方的红绳打的是桃花结,与曲小荷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坠的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