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小时,或许只有几分钟……
姬袅又一次挣扎着醒了过来,她死死地瞪着天花板,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睡!
她将仅剩的所有力量,撑起了半个身体,伸手去够沙发一旁的边桌。她向侧边一扫,将边桌上的玻璃花瓶扫到了地上。
“哐——”地一声,花瓶砸到了地上。玻璃碎片以溅射状铺了满地。
姬袅一只手撑在茶几上,用另一只手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将一块带着尖利棱边的碎片,死死地、用力地扣进了掌心里。
尖锐的刺痛袭来,帮她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手心里霎时渗出了粘稠、温热的血液,她的掌心里,多了一道带血的印迹,期间还能看到细碎的玻璃碎屑,还沾糅在她的血肉里。
姬袅没去管它,她连忙伸手探向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她小心地拨出了表盘侧面的那个小小的旋钮,再一次转动了它。
随着“咔嚓——”一声细响,那颗旋钮再一次被她推了回去。
然而——
这一次,那熟悉的、犹如墙皮剥落一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身边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依然躺在那个该死的沙发里,她的身上,依然盖着那条该死的、如山一样沉重的毛毯……
姬袅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今天晚上,天上好像看不到月亮。”坐在驾驶座上的黑衣人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林旧望了一眼车窗外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上飘着无数阴沉沉的云,边缘处晕着柔白色的浅浅光晕。
“很适合送你上路。”黑衣人又评价了一句。
林旧没有理他,只是继续看着车窗外。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不能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吗?僻静到,都不会有人能找到我的尸体的地方……”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黑衣人讥讽似的笑了一声,猛打了两圈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废弃的省际公路,一路疾驶着、猛冲了过去。
车轮碾着柏油路面、在地面上刮出了一道极深的辙痕。
姬袅掀开毯子,一只手撑在茶几上,挣扎着起身,然而,下一秒,她却几乎是从沙发上摔到了地上。
她的手脚酸软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的,让她的胸|口止不住地有些反胃。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放低重心,扶着墙,一路往茶水间走了过去。
窗外是浓密的云层,遮挡住了月亮。
姬袅拉开了茶台下方的药柜,她记得的,这里似乎有——酒精。
找到了,姬袅咬开酒精瓶子的瓶塞,朝着她掌心的伤口——倒了下去。
一阵钻心的剧痛,如最为锋利的齿轮一般碾过了她的身体,她几乎克制不住地开始浑身颤栗了起来。她跌坐在地上,蜷起半个身体,额头上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几乎要嚼碎了牙齿,才能咽下冲到喉口的呼痛声。
在没人会心疼的状况下,叫痛是一件毫无意义,又浪费力气的事情。
片刻之后,伤口处的抽痛终于开始平静了下来,姬袅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站了起来,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颤着手、给五年后的阿崭发去了一个消息:
电联,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