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瑟发抖的抬头,恐惧的唤了一声:“夫人。”
姜元宁早收起了狰狞之色,她赤着身子蹲在四喜面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指尖凉的几乎能将人冻住:“好四喜,你说这孩子我该留么。”
四喜自然不敢回答。
因为怕惊着姜元宁连头也不敢磕,求饶道:“奴婢是个蠢的,什么也不知道,只知效忠夫人。夫人要如何,奴婢听您的话!”
“就算豁出奴婢的一条命。”
“好奴才。”姜元宁这才勾着红唇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既如此,那便留下这个孩子。陆喻州给我准备了那样一份大礼,我也该还礼才是。”
她的指尖落到四喜的唇上点了点:“记住了,这个秘密只有你知我知。”
四喜狠命点头。
姜元宁放下心来,站起身子将地上的裙子一件一件穿上,眯眼望向天际。
天空阴沉乌云压顶。秋风渐起,四下里树影摇曳像是急雨将至。
她目光渐渐幽深,手无意识的放在了小腹。
得趁着肚子还未显露之前,给腹中的孩子找个正当的去处。
陆喻州并不知姜元宁瞒了自己什么事情,他面前站着一人。
杏眼桃腮,脸上泪痕斑斑,红着一双眼,份外惹人怜惜。
正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关衾玉。
关府女眷歇息的厢房就与姜元宁所在的隔着一道月亮门。
诗会时关夫人并未去园子,而是留在厢房里陪孙府的老夫人说话。直到孙夫人自园子里回房,见了她顺嘴夸了关衾玉。
关夫人才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并没有顺着孙夫人的话头夸赞关衾玉的才情,而是生气于她的自作主张和逞尖斗强。
也不相信一向木讷的女儿会做出让皇后都夸赞的诗来。
因顾着脸面,当时依旧带着笑的模样,甚至还陪着孙夫人说了半会子的话才起身告辞。
等回了自家厢房,见了关衾玉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将她狠狠骂了一通。
“你如今这么有主张是不需要我与你哥哥了是罢。我与你说过什么,吟诗作赋惯是无病呻吟,你嘴笨,做任何事比旁人慢上许多。就算受了欺负也拐不过弯儿来。”
“哪回不是因着你,你哥哥与别人动手,最后跪了祠堂。既然没有息事宁人的能力就不要在外惹是生非最后哭哭啼啼的连累家人。”
“你为何总是记不住我的话,今日竟还闹到皇后面前。陆夫人要才情造势那便给她就是。你与她是一样的么?还是说你守得住那几首破诗?”
“如今我身子日益不济,也管不了你太久。你哥哥受你牵连,到如今都未娶妻。我不能让你拖累他一辈子,等及笄后,便开始相看人家吧。”
等着关夫人骂痛快了,关衾玉才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厢房。
她的脑子嗡嗡作想,被皇后夸赞的欣喜早就散了个干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就几首诗而已,就算给了陆夫人又如何。自己与她争什么,一个不慎还会连累到哥哥。
关衾玉这才有些怕了,眼泪如滚瓜般滚落,甚至糊住眼睛。
连撞了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子被扶了一把。
“没事吧,关姑娘。”
声音温润,关衾玉愣住了。
陆喻州不喜她的目光,转身便走,袖子却被身后之人拉住。
关衾玉一颗心砰砰直跳,这大概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