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亚琛点点头,“陆文远是有名的神来之手,只要是他仿作的东西都可以以假乱真,那份公文不要说英法等租界的领事,就连日本人自己也看不出来是假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找他的原因。”
林羿萱轻叹口气笑着说道:“我以为可能还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把日本人摆平,没想到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事情就解决了。”
那名指正佐藤瑛佑的日本士兵是聂叔派人易容进去的,而被杀死的日本士兵则真的是那个日本人,匕首也是聂叔派人插上的,当天晚上陆文远的手下潜入佐藤瑛佑的办公室偷走了一份机密公文,不过那份公文并不是出现在英法领事面前的,而是被销毁了,给英法领事看的,是陆文远亲自伪造的,这份公文的命令是,尽快灭掉阻碍日本在上海发展的一切敌人,待日本占据上海以后,想尽办法驱逐所有其他租界领事。
这份公文英法等租界的领事看了肯火冒三丈,随即对日本提出了抗议,同时也采取了相应措施,上海对他们来说是块宝地,绝对不能让日本人独自占据上海,于是姚子桀帕森公爵,状似无意的提出了想要保何亚琛的意见,立刻得到了帕森公爵的支持,所以他就对所有人说渡边良二死的那天,何亚琛一直和他在一起。
保住了何亚琛就是保住了一个挡住日本人的屏障,至少有何亚琛在,上海的主要经济还是控制在他手中,至少他不会对其他国的租借做出什么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按着他们部署的方式走,基本上没有差错,只是……
长长的叹了口气,林羿萱轻声说道:“琛,……佐藤瑛佑真的要切腹吗?”
第二零九章
何亚琛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必须的,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日本人必须找出一个背下黑锅的人,所有的指控都对佐藤瑛佑不利,牺牲他也会是日本人觉得最合适的选择。”
林羿萱敛下双眸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接着她扬起眼帘,把头靠在何亚琛的胸膛无语的看着窗外,一片落叶被风吹到窗上,转了个圈接着又缓缓的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有各自的轨迹,两个人可能是平行线,也可能是相交线,还有的就是重合线,她和何亚琛就是重合线,自命运相交的那一刻就开始一直纠缠下去了。
而她和佐藤瑛佑只是相交线,曾经她们相视,最后形同陌路,永远都不再交集,但是他却会在她的生命中留在一个无法磨灭的痕迹,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个痕迹会慢慢的变淡变浅,变得毫无意义。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切腹是个很不人道的行为,没想到自己认识的人之中,会有人有一天面对这样的命运,即使他做过这么多对不起何家的事情,即使她以为她对他憎恨无比,即使他已经无法在她心中掀起骇浪,但是还是会有一些惆怅,因为他对她的救命和照顾。
长长的吐出口气,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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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变暗,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哗声。
她眨着有些朦胧的眼睛,怔怔的看了何亚琛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坐直身子。
“琛,晚宴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何亚琛笑着点点头,拿过一旁的帕子为她轻轻的擦着脸。
林羿萱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要擦了,既然客人都来了,你赶紧下去吧,再说今天晚上费将军他们也会来,你这个主人迟迟不现身总是不好。”
何亚琛不以为意的继续为她擦着脸:“既然等了就让他们等去,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你。”
“琛……”林羿萱揽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唇上用力的啵了一下,“别闹了,快下吧,嗯?”
听着她像哄孩子一般的口气,何亚琛眸光闪了闪,接着含住她的双唇肆虐了好一会儿,才推开身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林羿萱从沙发上站起来,从衣橱里拿出一身西装递给他,然后自己也快速的坐到梳妆台旁快速的整理着有些邋遢的容颜。
从镜子中,她看到何亚琛的眼神始终凝视在她身上,柔媚的对他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减慢半分。
十多分钟后,装扮一新,足足拖了一个小时才现身的何氏夫妇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的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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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推开门,林羿萱看到飞虎正坐在病床边,为靠在他怀中的袁小纸慢慢的梳着头发,表情有说不出的温柔。
看到她进来,飞虎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怀里的人身上。
林羿萱也没有说什么,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
飞虎的动作轻柔极了,每当梳到袁小纸头发的打结的地方,他总是慢慢的,耐心的为她蹭开,深情的眼神只凝视着她一个人,嘴角的笑意也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但是他眼底的寂寞和哀愁却是无法掩饰的,看着飞虎这样的表情,她总是有说不出的心态,他也是个孤独的人,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填补他心中的那份寂寞,没想到……
浓浓的自责又用上了她的心头,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或许已经结婚了也说不定,她犹记得那天袁小纸听了她的话后,那眼中渐渐浮起的了然和坚定,她知道袁小纸想明白了,只是还没等她把心思告诉飞虎就发生了这种事。
看到飞虎为袁小纸梳完头发将她放回床上,林羿萱轻吐口气朝窗边走去,飞虎不语的推开些许,她看了他一眼,接着弯下腰开始为袁小纸做按摩。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布料相蹭的婆娑声。
“我要娶小纸。”身后传来飞虎低沉的声音,林羿萱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按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淡淡的问道:“你……你不在乎小纸现在的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