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听到问话,忙道:“掌院在书房。”
陆明舒点点头,不再理会谢廉贞,直接进屋了。
惠娘有些不好意思,对他道:“小姐累了,公子莫要在意。”
谢廉贞还是那样面带微笑:“我知道,无妨的。”说着,指了指刚刚烹好的茶,对谢长晖道,“给他们送过去,就说,这是药茶,对刘掌院的身体有好处。”
“是。”
惠娘不禁心生好感,这位廉贞公子身份高贵,却对小姐百依百顺,真是难得。嗯,回头跟小姐说一说,这两个月他一直等在这里,还给掌院疗伤,半点架子也没有,对他的态度总该好点。
……
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刘极真忍不住站了起来。
“叩……”门刚刚被敲响,他就勐地打开了。
师徒俩就这样隔着门相对站着,彼此都带着激动,又有些局促。
正好这时,谢长晖的茶送到了,还说了一句:“公子说了,这是药茶,对刘掌院有好处,两位慢用。”
“多谢了。”谢长晖这一打岔,陆明舒恢复过来,上前扶住刘极真,“师父,您坐。”
“好,好。”刘极真由她扶着,发现自己说不出别的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师徒俩和往常一样坐下,陆明舒倒了药茶给他:“徒儿不在的这些日子,师父身体如何?”
刘极真笑道:“好多了。”这话出自真心。惠先生已经调养多日,谢廉贞过来,又带了七真观的秘药。这二十多年,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般好过。经脉滋润不少,偶尔甚至会有种错觉,也许还能恢复。
“你没事吧?可遇到了危险?有没有受伤?”
“徒儿没事。”陆明舒答道,“而且剑术又有精进。”
“真的?”
“真的。”
刘极真终于放下提着多日的心:“这就好,这就好。”
师徒俩的眼眶都有些湿了,半晌,陆明舒轻声道:“师父,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先前顶撞师父了,还一意孤行,让您担心。”
刘极真露出笑来:“该说对不起的是为师。明舒,你做到了,你用事实告诉我,师父错了,你才是对的。”
陆明舒却没有喜色,低声道:“不,师父并没有错。如果我不是另有倚仗,明知道人家有陷阱,还这样冲过去,根本就是自己找死。可师父并不知道这些,阻止我才是对的。”
如果没有天轮,如果不是她已经转为剑修,神女祭这个陷阱,她这样跳进去就是找寻死路。谁能猜到,她的剑术已经超过了本界的概念呢?别说刘极真,就算万禹太上长老都猜不到。
刘极真还是那样笑着:“不用替为师说话。你做出那样的决定,当然有你的理由,为师不应该不相信你的判断。何况,这些日子为师进行了反思,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失去修为太久,我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勇气。武者,就该迎难而上,贪图安逸,不应该是我们的信条。”
陆明舒松了口气。她已经拿到了修复经脉的药,怕就怕师父失去修为太久,已经无法拾回曾经的意气风发。若是如此,就算他恢复修为,将来也难有进步了。现下师父自己有此觉悟,一旦康复,就能很快调适好心情,重新成为那个武道天才。
“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周家的事,不用自己操劳,现在门派里有的是人为你办事,你要学会用人。你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已是凶名远扬,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自己心里要有数。”
陆明舒点头:“师父说的是。”心中更喜,师父说自己进行了反思,并不是敷衍,就连对待门派事务的态度,也有了转变。以前的师父,可不会教她这些。
见她欲言又止,刘极真又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陆明舒看着他。过了年,师父就五十整了,眉宇和头发已经染上了浅浅的白霜,虽然样貌并不显老,却有了沧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