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顿时攥紧了拳头,一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阿下捶一顿的样子。
林善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把药拿进来。”
阿下立刻捧着药汤进来了。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苦味随之而来,很快就在房中弥漫开来。
林善舞闻着这股药味觉得还可以,傅家宝却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阿下在时他还能维持镇定坐在那里,等阿下一走,他立刻就不顾身上的伤钻进了被子,还伸手把被子紧紧压在身下,明显很怕林善舞给他灌药。
林善舞默默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量什么,片刻后她放下药汤,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又拿了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许是因为许久没察觉到林善舞的动静,傅家宝偷偷掀开被子一角看了一眼,见状便问:“你在写什么?”
林善舞面无表情道:“今日你不肯喝药,我记一笔账,等你伤好后打你一顿。”
傅家宝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对待他一个伤患,不敢置信地嚎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善舞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傅家宝看来有种阴气森森的可怖感,“你说呢?”
傅家宝浑身哆嗦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仿佛一只逃避现实的小乌龟。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出傅家宝闷闷的声音,“我不管,我今天浑身都难受,我不想喝苦药,我不能让我的舌头跟着我一块儿吃苦!”
林善舞有些无奈地摸了下自己的眉心,心道自己这是嫁了个相公还是养了个儿子?
她想了想,将册子放下,转身独自出了门。
傅家宝还缩在被子里心惊胆战的,生怕林善舞会来扯开他的被子,毕竟他是真的打不过林善舞啊,他今个儿是铁了心了,林善舞要打就然她打,他今天绝不会喝下那碗药!
然而躲在被子里许久,外头却迟迟没有动静,傅家宝有些害怕,林善舞该不会就蹲在床前盯着他吧,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他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动静,终于试探性地掀开一角被子,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林善舞呢?
傅家宝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他身上还疼着呢,不想下床,便冲外头喊道:“来人!”
阿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傅家宝问道:“林……少奶奶人呢?”
阿下道:“少奶奶上马车了,估摸是想回娘家吧!”
傅家宝脱口而出,“她怎么就回娘家了?”
阿下没有说话,只神情复杂地看着傅家宝,仿佛在说,少奶奶为什么回娘家少爷您还不清楚吗?
傅家宝忽然有些生气,将人赶出去后,就看着那碗药汤发呆。
好好的,林善舞怎么突然走了?就因为他没有喝药吗?
一定是这样!林善舞心里中意他,一定希望他早日痊愈,见到他不肯喝药,她心疼他不打他,但心中定然十分失望,所以她才生气回娘家了。
啊啊啊啊他怎么这么蠢!林善舞不顾危险跑去山寨救他,昨晚还守了他一夜,知道他回家后,她能这么快过来,回到乐平村后肯定是没有休息。这样武功好、又聪明,重情重义还倾慕他的女子,他翻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而他,居然就这么辜负林善舞的好意,把她气回娘家了。
她现在会怎么看他,觉得他不可理喻、不爱惜身体,觉得他忘恩负义吗?
可那药一看就很苦啊!
傅家宝定定地看着那碗药汤,咬了咬牙,还是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拿过那碗药,一咕噜灌了下去。
他要拿着这空药碗去林家,他要向林善舞证明,他……
他奶奶的!这药真苦!
傅家宝痛苦地捂住脖子,瘫软了床铺上,眼角淌下一滴泪花。
与此同时,林善舞从马车上找回了落下的擀面杖返回东院,决定傅家宝要是还不出来,她就用这擀面杖对付他。
刚刚走进屋子,却看见傅家宝生瞪着眼睛了无生气地软倒在床上,眼角含着泪,唇角沾着几点药汁,一只手无力地垂着,空了的药碗掉在了地毯上。
林善舞:……
要不是傅家宝的胸膛还在起伏,她几乎要以为这傻子中毒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