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千娆失惊,“你不是要毒发了吧?”心里想:这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用嘴巴吸毒,教我不要激动,自己却在山中飞奔,如此血行加快,他没准还死在我前头。
少年定了定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匣,取出两枚药丸来,一枚送入千娆口中,一枚自己服下了。
“这是蛇□□吗?”千娆问。
他点点头,将黑匣放在千娆手边,说:“半个时辰后再服一枚。”
然后,他席地坐倒,自行运功疗毒。千娆只觉伤腿灼痛,头脑昏沉,渐渐地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腿上的灼痛又使她痛醒过来,她想挽起裤腿看看,却发现自己头晕眼花,全身无力,这个动作显得异常艰难,只得作罢。
她打开身边的黑匣,却见里面只剩一枚蛇□□。
千娆看了看一旁仍在闭目运功的那个人,一番犹豫,将蛇□□咬作两半,服下了一半,另一半好生放回黑匣中。
真是个极其古怪的人啊,她心想,萍水相逢的,怎么就肯舍命救我?
她看看屋外,已是晌午,阳光从正门照进来,明晃晃地洒在门前的地上,使地面分隔成阴阳两个极。
犹如生死两端。
犹如善恶两面。
都在眼前。
这时,身旁的人长长舒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你还好吧?”千娆虚弱地问。
他起身解开千娆腿上的束带,又检查了匣子里的蛇□□,问:“怎么不全吃了?”
“留给你吃嘛,你也中毒了嘛,”千娆有气无力地答,“我反正个头小嘛,半颗大概也就够了。”
“你也知道你个头小,”他说,“以那条蛇的毒量,毒死二十个你也有余。”说着将那半颗蛇□□也塞入千娆口中。
“你是谁啊?”千娆万分疑惑地问,“为什么舍命救我?”
“何曾舍命?”他说,“我不会死。”
“你怎么敢肯定?”
“我自然心中有数。”他说着抱起千娆,走进里屋,放她躺到床上。
床上枕被整洁,纤尘不染的,甚至有股淡淡清香。千娆又问:“我没见过你,你一个人在这里住?”
他点头。
“为什么?怎么不在庄子里和大家一起住?你到底是谁啊?”
“不要再问了,”他说,“你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娘是宋简心?”千娆又问。
“你和她长得很像。”他说。
千娆扯开嘴角虚弱地一笑,她娘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什么赞美比说她长得像娘更教她高兴的了。“我好累,”她说,“腿上越来越痛,好像毒在漫上来一样——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睡一会儿罢。”
“你要保证不会趁我睡着把我送回庄子去,我才敢睡。”
“好,”他说,“我保证。”
千娆乏得厉害,很快就沉沉昏睡过去。
昏睡中,千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乌漆墨黑的鬼屋,好黑呀,太黑了,浓重的黑暗好像由无数个鬼影重叠而成,这些鬼影四面八方地朝她压过来,压得她喘不了气。她只能向着屋里唯一的一个窗户寻求慰藉,那个窗户透进来晦暗的月光。但她知道窗外便是一片阴森坟场,幽绿色的鬼火果然而又不期然地倏忽一闪。
千娆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明亮房间使她长长松出一口气。她试着坐起身,惊喜地发现蛇毒引起的疲软已离她而去。她掀开被子,发现受伤的小腿敷满了捣碎的药草,也不似先前那般灼痛了。
看来我不会被毒死了。她欣喜万分地想。
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年走进房来,见她醒了,微微一怔。他的面容显出些微疲惫,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也布着淡淡的血丝。他倒了一杯水,递到千娆面前。
千娆接过,一饮而尽,问:“有吃的吗?”少年又拿来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