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抽痛起来:六年前的川哥哥去哪儿了?
她痛悔而又痛惜地无声大哭,直到心神俱疲地昏睡过去。
等到浑浑噩噩地醒来,桌上的蜡烛已烧到了底,即将熄灭。她看那本《惊奇要录》还躺在脚边,难堪地一脚踢去,这本册子就刚好翻到了一页残页。
奇怪,她想,这不是我们家的制药秘笈吗,应该非常珍贵,怎么坏了一页?
她重新点上一支蜡烛,将册子捡起。只见这残页断口参差,似乎是被人仓促撕下,残页上尚有两行字,写着:“无极丹,我族已钻研二十余载,一旦炼制成功,则身怀者百毒不侵,百害不近,百伤即愈,百病即去……”
之后的内容已被撕去,当是一些配方之类。千娆心想:看这两行字的意思,这无极丹虽已钻研了二十多年,但尚未制成,这页上就算有配方,想必也只是个半成品的配方,不知是被谁撕了去?这无极丹若制成了,真有这样厉害吗?
她往后翻下去,忽然翻到一页白页,上面只写着两行字:“长生不死、返老还童,此二者逆天而行,吾族后辈不可探究。妫氏兄妹执迷出逃,必遭天谴。”
再翻过几页,又见一页白页,写着:“驻颜之术、变弱为强、转逆之法,此类药物不符天道,须浅尝辄止,不得深究,恐生异端。”
后面犹有零零散散的几页白页,记着一些警告之言。
不多时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上只有寥寥十二个字,字迹也不似之前的工整,而是缭乱如利刃狂舞:“炼药者,药炼之。兄弟崩,姐妹离。”
千娆不解其意,却感到一股阴寒从背脊里升起来,令她身上汗毛根根立起。她将册子合上,塞进衣柜的抽屉里,莫名地心悸。她隐隐感觉到,叶家当年之所以停止炼药必然与这十二个字有关——当年必然发生过不同寻常的,甚至可怖的事情。
但,究竟发生过什么?
宋简心下葬的那天,千娆一整天都在因为阴冷而瑟瑟发抖。没了头颅,谷人只得替宋简心雕了一个木头脑袋,倒是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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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娆不由感伤:没想到娘生得貌若天仙,临到头却拿块木疙瘩做脸。
入殓时她突然注意到宋简心的一双脚,不知是因为尸僵,还是别的原因,这两只脚长短不同,连大小似乎也有差异,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不仅是头,连这一对脚也是假的。
这诡异的模样使她愈发颤抖起来。
愁云惨雾的半个月过去,谷道即将开放。这些日子,千娆和叶云泽不约而同地避免谈论叶寒川的事情。然而,谷道开放日的前一晚,千娆知道已不能再逃避,忐忑地来到了叶云泽屋里。
叶云泽正细细地擦拭着他的佩剑,寒白的剑光格外刺目。千娆往里屋望望,果然看到床头已打包好的包袱。
“我正想去你屋里找你,”叶云泽收起佩剑,说,“明天我会出谷。”
千娆铺陈纸张,写道:“找叶寒川?”
叶云泽点头:“必须将娘的头颅追回好生安葬。”
千娆犹豫好一会儿,终究写下“或许不是叶寒川”几个字。她捏着笔,心虚得抬不起头来。
“我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叶云泽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他,他自然不会承认;如果是他,他既留了名,自然不会再否认。”
“若是,如何?”
叶云泽一向温和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绝:“杀人偿命,他既借了娘的头颅,自然是要用他自己的头颅来还的。”
千娆的手隐隐抖着,比起娘亲的离世,更使她难过与烦恼的,是叶云泽报仇雪恨的决心。她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兄长”二字。
叶云泽缓缓摇了摇头:“他今日既然杀娘,就是你我的仇家了,明日或许就能杀你我——他如何还是我们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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