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川回到弃千娆而去的那个院子,一进院门,他的胸口就好像遭到重重一击,只见院里洒满红纸,门前也挂着大红花球。
他闯进一间间屋子,搜寻千娆的身影,最终在最后一间屋子找到正在悠闲喝茶的宣沛。
叶寒川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问:“人呢?”
宣沛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邪笑,说:“叶公子问的是谁?”
叶寒川手上施力:“说。”
宣沛的脸慢慢涨红,脸上的邪笑却愈发浓烈:“叶公子是在问……拙夫人吗?据我所知,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叶寒川目眦尽裂,宣沛笑着,又说:“不对……你是她的仇人……现在……又要亲手掐死她的夫君……”
叶寒川蓦地松了手,他脸色惨白,咬牙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会对她做什么?”宣沛喘匀了气,得意地说,“我是她的夫君,我能做的,不过就是爱护她。她不想见你,我就在这里等你,替她把话说清楚。她已经与我成亲,看在你曾经救她性命的份上,往日冤仇既往不咎,你和她算是两清了。现在她只希望能和我安稳地过日子,还请叶公子不要再来骚扰她。”
叶寒川充耳不闻,突然又一把扭住宣沛的胳膊,骨骼在极度的扭转下咔嚓作响。“把她交出来,”他命令着,“在我踏平你宣家大宅之前。”
宣沛的脸上却毫无痛意,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是她不想见你,你怎么就不信?你凭什么以为,在害死她相依为命的大哥,害她不能与亲人相认之后,她还会与你相濡以沫?可笑至极!现在你又要打残她的夫君。呵呵,她早看清你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冷血暴徒!”
叶寒川又惊吓似地松开了手。宣沛摇晃着站起身,无惧的气势竟让叶寒川退了一步。“什么叶家孽报,”他接着说,“什么金眼恶业,本都与她通通无关,是你把她拉进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你竟然还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呵呵呵呵,叶寒川,醒醒吧!”
叶寒川捂住心口,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宣沛见了,哈哈大笑起来。“痛吧?”他大笑着说,“她就是要让你痛,无以复加地痛!不然,如何两清?如何两清?哈哈哈哈……”
叶寒川一言不发,捏紧拳头,眼角微抽,杀心显露无遗。
宣沛歪了歪头:“怎么,终究还是露出你的本性,又要杀了她的新婚丈夫吗?让她在新婚第一天就守寡,叶寒川,你可真是——她命里的灾星啊。”
叶寒川又一下子松开了拳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她?”他问,“直说罢,别光说废话。”
“我不想怎样,”宣沛微微笑着,“既然阿娆要与你两清,我也没什么好和你纠葛不清的,我只想把你这个瘟神请走,盼着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夫妻二人。”
“不见到她,”叶寒川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会走。”
“她不想见你,你听不懂吗?在你对她做出那些恶行之后,她难道连不见你的权力也没有吗?”
“就算她不想见我……”叶寒川顿了一顿,咽下了再次涌入口中的鲜血,“也要她亲口对我说,只要她亲口说,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她有什么必要这样做?”那抹邪笑又爬上了宣沛的嘴角,“难道你还心存幻想?做了那么久的梦了,也该醒了。”
梦该醒了。
叶寒川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跌倒在地,鲜血淅淅沥沥地从他口中流出,渐渐在地上蓄成一个血洼。
“唰”一声,宣沛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朝叶寒川走去。
叶寒川跪在地上,毫无察觉。
宣沛走到叶寒川身后,举起匕首,毫不留情地猛然刺下。
“不要!——啊!”
突然一道鲜血洒到叶寒川眼前,他怔愣地回头,只见他心头的女子就趴在他背上,雪白的衣裙染着一片殷红。
宣沛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已然震惊地呆住。
“阿娆!”叶寒川慌忙将千娆抱住,看她胸前也鲜血淋漓,便知这伤前后贯穿,伤及肺腑,非同小可。
“教你……等我三天,”千娆艰难地说,“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别说话,就没这么痛了。”叶寒川用手掌抵住千娆背心,想替她布气疗伤,不料却又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方才气血激荡,此时竟凝聚不起内力。
他不管不顾,强聚内力,不由“唔”一声,又一大口鲜血吐在千娆的衣裙上。
千娆努力抬起手,拭去叶寒川眼中的泪水:“别急……我撑得住……你那么重的伤……都撑下来了……我也可以……”
“好,好,你不要说话。”叶寒川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宣沛。千娆抓住他的手:“别伤他……”
“你放心,我不伤他——”叶寒川安慰着,泪水滴落,随后又朝吓懵了的宣沛怒吼,“伤药!”
宣沛这才得以挪动脚步,颤抖着双手取了伤药过来。
叶寒川也不管宣沛就在一旁,解开千娆的衣服,替她上药包扎,勉强止了血。但他知道,内在肺腑的出血若无内力护持,决没这么容易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