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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昭站了一会儿,突然失笑。
怎么他如今变成哄孩子的大师了?
言昭穿过宫苑,没做停留,径直往宫殿深处走去。平山殿的匾额仍在,里头却变了模样。那座沉寂已久的高台,如今被一道厚重的结界裹了起来,浓郁的灵气在其间流转,源源不断流向烛台顶端的黑曜石。
言昭站在一丈外,隔着结界被里面过浓的灵气冻了个哆嗦。
他目光沉沉,落在黑曜石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淡淡脉搏。看了一会儿,垂眸轻轻一笑道:“师尊,说出来怕是你都不敢信,竟然有人想拜我为师。”
说着,他随手召出一道剑气,比划了几个招式。
“我自己都还……”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一动一静都带着君泽的痕迹,忽然喉咙一涩,生锈似的说不出话了。
他慢慢放下手,剑气散作一阵风,吹进了结界中。
言昭深吸了一口气,将快要溢出的东西压了回去,笑着换了个话茬:“对了,今日无意中听到无行仙尊的一个八卦,等我再去打探打探,回头偷偷告诉你。”
他走出平山殿,动作轻缓地合上了殿门。
言昭没有看见的是,殿门的阴影遮蔽日光那一刻,高台上的黑曜石发出了比平时更亮的光。
言昭说去找文珺有事,也不完全算托词。
文珺近来不在九重天,而是在次人界的一座山上,做了个劳什子武林宗师。
这话还要从叶辰说起。
叶辰的血脉留在了人界,或许是这种半仙的体质特殊,他的后代时常无端遭遇一些意外,或是触动劫难。叶辰自己关押在一重天不能出,故而总托文珺去替他照料一二。
也就是擦屁股。
据文珺所言,此前一百多年都没什么幺蛾子,最近来了个大的。这一代是个姑娘,不知碰了什么东西,竟然从人界穿越到了次人界,还“顺带”改了这一代帝王的命盘。
这等大事,没被天雷追着劈已经算命好了。
文珺如是说。
言昭执起一颗白子落下:“道理我都懂,这跟你扮成这幅模样有什么关系?”
他没抬头,用余光睨了一眼对面的人,感觉不忍直视。
只见文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老旧道袍,须发尽白,脸上的褶子深得堆起一道道沟壑,看得言昭直皱眉。
“哎,我这叫未雨绸缪,”文珺抚了抚长到腰间的白须,下了一颗黑棋,“我可不想步玉衡叔父的后尘,整出个什么仙凡之恋,惹来一堆麻烦事。”
言昭:“……”
差点就被说服了!
文珺催他接着下,顺口问道:“我听闻你前几天又去找那毒修了?”
言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